他们几人共事久了,几经生死磨砺,彼此已是相当熟稔,凌华岚羽见他神色不对,便知他心绪不佳,只是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还是岚羽叹了口气:“你也不必急,此事我也是想过的,虽是没机会调查清楚,但是即便是蓄谋的,起意姑且当做就是要让玉夜大人剔魂,但是这般做究竟又为了什么?”
岚羽手上下意识的一动,怀中甜睡的小娃娃却嘤的一声动了动,他赶忙不敢动了,一手轻轻拍哄着,见小东西没醒,才放了心,接着说道:“我实在想不出玉夜大人剔魂能对别人有什么好处,若要我说,到是诡蜮余孽当年莲脉一役未能尽诛,这个可能到还更高一些。”
“那么……若说是潜藏的诡蜮异邪的余孽,这般做就只有一个理由——它们试图让玉夜大人通过剔魂来耗损本源。”
明炎皱眉思索着,籍由岚羽的言辞,他已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心里也知道自己方才心态未能自控,此时一边倾听岚羽的推测,一边冷静下来梳理此事的脉络。
……若诡蜮余孽真有残存的话……到确实是有可能的。
……何况当年骸母源晶自爆之后,确实是有失踪了偌大的一块碎片遍寻不到,这东西干系甚大,去向成疑也确实让人不敢放松。
“玉夜因了救治我们几人损耗过元神,这件事在神界已经不是秘密。”岚羽见他思索,已是接着说了下去:“若是诡蜮余孽想藉此来试图让大人再次损耗元神,从而伤了根本,再从中图谋,意欲趁机复仇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只是……”
他话音一顿:“玉夜虽是进行了剔魂,也确实对本源有损,但却并未超出她承受底线,以她的神魂之力,剔魂之时尽其可能的留住了几乎全部魂魄本源,并没有让自己受到较多伤损,这一点怕也是让异邪们始料未及的……所以它们只得罢手,蛰伏起来,再另寻机会。”
说到这里,岚羽轻出口气:“喏,这都是我猜的,毕竟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暗中想要针对她……长老当中虽有人对大人不甚满意,但也早已有所化解,再是如何也不至于要行此招,何况大人如今执掌轮转,对昊天神界极有益处,怎么也不会是长老。”
“……其他人的话……同大人她有私怨的……”他顿了顿,询问的望向明炎,见他摇头,这才道:“我是不知有谁,你既然也不知,那想来多半没有,即便是有人嫉妒心起暗中不忿,但就算玉夜有恙,他们也无人能顶了神阙宫主,如此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除非深恨,否则我是想不通为何要做,所以……唯有诡蜮余孽有这个可能,而我们确实不能确定是否还有余孽未诛杀干净,所以我是暂做假设。”
……这样的假设虽然并无甚根据,但也确实是有可能并且可能性还不算低的一条方向……
明炎瞥他一眼:“你竟也有动脑子的时候。”
“嘁——”岚羽没好气的嘘了他一声:“爷还不是为了安慰你,好心没好报。”
“我知道。”明炎叹口气,抬手取过矮几上的茶具,身形未动已是隔空取了洁净的新雪,置入壶中一丝停顿都没有再倾出的已是滚水,烫过杯盏,投茶冲泡,行云流水般斟了两杯出来,执了一杯给凌华,又将一杯递给岚羽,笑道:“是我急躁,倒是难为你这只喵来动脑子开解我了,多谢,请喝茶。”
岚羽撇撇嘴接过茶杯,凌华倒是笑了:“你这一下界,我倒是许久不曾品到你的茶艺,确是件憾事。”
“明炎不在宫中,你们没受玉夜的茶艺荼毒么?”岚羽好奇道。
凌华不禁莞尔:“哪里敢让她摸到茶壶,自然都是我和朱离包办了……虽然我两个的茶艺比明炎不足,却也比大人她大大的有余了。”
经了这样一打岔,三人已是各自冷静下来,明炎轻叩着茶盏边沿道:“岚羽说得确实极有可能,除了诡蜮余孽,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想与玉夜大人为敌。”
……总不见得是魔境之中还有人对玉夜‘求之不得心生怨愤’吧?明炎思绪飘了一下,旋即又收了回来……
“如果这个假设为真的话,现今倒也不必担忧大人那边。”岚羽摇摇头:“虽然她剔魂是有所损伤,但毕竟轻微,我就不信现今昊天神界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对大人不利……只是这样一个疑点,不能尽早查出究竟的话,终归是个隐患。”
凌华苦笑着一摊手:“现在线索全断,查无可查,那祁枫就如同破开天契律障脱出了轮转一般……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若天契律障出了问题大人不可能无察觉……所以,是真的杳无踪迹了。”
明炎想了半晌……可现今即便是想得再多,也实在是无从下手。
……只是若真如岚羽假设的话,却也略可放心玉夜那边,她剔魂受到的伤损低于暗处之人预计的话,除了蛰伏再等候时机,确实不会贸然出手,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
想来想去只得肃容对凌华道:“以现今的玉夜,我相信除非玄尊归来,否则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再对上魔君也应无惧,但隐患不除终究是不能安心,我和岚羽脱不得身,只得请托你和朱离守好她,毕竟敌暗我明。”
“这自不用你说,只是……”凌华犹豫了一下方说:“只是我和朱离二人如今也并不是时刻随行在大人左右的。”
明炎和岚羽都是一怔。
“为何?”
……神卫首要职责就是护卫宫主,除非不出神宫,否则神卫必当不离左右,如今竟说不能随行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人自执掌轮转之后,除了宫务,便只委派我二人偕同处理些各类预示传达和灾祸补救以及整理疏通三界灵氛流转这类似方面的事情,然而大人自己直接接领的谕命,若是需离宫办理的话,却从不令我二人随行。”
凌华苦笑:“我二人如今虽还谈不上空担一个神卫头衔,但却已做不到护卫左右寸步不离的神卫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