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怔,心照不宣地笑了。
果然是小门小户,此时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婆子不想着赶紧为自家小姐遮掩。
竟然还口不择言地在他们面前抖出了那位顾小姐同护卫的私情。
这阮府到底是养出了一个怎样蠢笨的下人?
真是上不得台面。
一位小姐轻蔑地笑了笑,“那还能如何?姑娘家的清誉向来比命重,你家小姐既然同那护卫两情相悦,又不想坏了清誉寻思,那便直接嫁了不就是了?”
婆子故作震惊地瞪大了眼,眼底却是笑,尖这嗓子,“这怎么行!我们阮老爷怎会同意呢……”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陡然被一声冷笑打断了。
有人在他们身后凉声笑了一下,冷声,“不知是哪门哪户的阮家老爷,不如说来给我听听?”
这声音来得太突然,让众人一时都怔了怔,诧异地回了头。
便见方才还静得只剩下几圈涟漪的湖面上浮出来两个人。
阮晚抬手在小圆台上一撑,彻底从水中跃了出来,浑身湿透却半点儿不显狼狈,直接坐在了那巴掌大的小圆台
她偏头嘲讽地一勾唇,冷笑,“既然姓阮,那八成是我们府上的旁支……我阮家枝叶不繁,旁支也算不上多,不知你家老爷姓甚名谁,说出来我没准儿还认识呢?”
那婆子被她拿话一堵,一时接不上,“这、我家这……”
阮晚压根不给她将借口想出来的机会,眯了眯眼,唇角一勾,“我劝你想清楚再说话,在场姓阮的可就仅我一个,我怎么不记得我府上还有个姓狗的侍卫?”
“我府上向来只养猫,从来不养狗。”
婆子的脸色僵了一瞬,眼珠飞快地一转,顿时又开始泼皮地耍起赖来,哀嚎,“哎哟我的小姐噢,你这是怎么了?落个水可是把脑子都给泡坏了?您怎的连我都——”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阮晚冷脸打断,“放肆!”
她冷着脸的样子一时森然,目光凶戾得让人遍体生寒,一双眼冷极艳极,冷冰冰地看着人的时候让人半点儿不敢做声。
阮晚在军营里管着一群刺头儿三年,整个阮家军里都没人敢在她面前有丁点儿放肆。
何况只是这么一批人?
那婆子被她的眼神吓到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满脸愕然地说不出话。
阮晚冷笑一声,抬眼,“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那婆子下意识地便顺着她的话抬了眼去看她的脸。
阮晚下水时仓促,脸上的面纱一落水便让水流冲掉了,脸上的妆容也褪尽。
此时正原原本本地露出了她的本貌。
一双桃花眼上挑时风流,这会儿冷眉冷眼地看人,又有无端的未言,眉目里都含着万军莫破的锋芒。
锋利又漂亮,但怎么看怎么眼熟。
众人静了半晌无声,长亭里剩下的唯有穿堂而过的风声。
随后陡然传来一声茶杯落地的清脆碎裂的声响。
有人满眼诧异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开口时嗓子都惊得变了调,“阮……阮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