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左手持着一只金碗,碗内有一颗墨绿色的珠子,氤氲着一层淡绿色气雾。
一道红光掠过,虎将和豹帅旋即倒地,一动不动。
红光聚成一只火红的狐狸,几步之间化作一位红衣女子。
訾震云惊愕,红衣女子出手竟然如此迅捷,又是何方神圣?
红衣女子转过身来,訾震云忍不住瞅了一眼那女子,顿觉脸红心热。那女子生的好美艳,低胸的红色衣裙,包裹着丰腴玲珑的身体,让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訾震云是正人君子,可也是正常男人。军营里整日价都是些粗莽的男人,常年见不到女人的影子,偶尔回家见到的女人不是庄重的老母亲就是得体的家眷,这般妖娆的女子还是头一次见。
他脑袋里多数时间在想为国征战,很少想女人,三十岁了,尚未娶妻生子。今日乍见美艳的女人,心里不免慌乱,只感到心脏不听使唤,砰砰直跳。
他忘记这红衣女子前一刻还是一只红狐狸。
红衣女子手转一杆玉箫,呜呜吹了起来。箫声悲婉哀戚,催人泪下。
訾震云潮热的心立刻涌上来一股酸楚,将那股潮热赶得无影无踪。他在树上不禁泪如雨下。一个大男人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树下二人听到哭声,齐向这边看来。
一团红影卷过,红衣女子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訾震云堂堂七尺男儿,像一只小鸡般被女子拎在手中。
“冷娇儿,不可伤害无辜!你是天狐神族,随便伤人可是会触犯神律的!”异人冷然道。
“呵呵呵,折柘将军,你只要交出你手里的东西即可,少管闲事!这个人知道了天机,怕是不能留了。”冷娇儿一阵娇笑。
“我没听到,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也不知道什么天机。”訾震云慌忙摆手,头摇的像拨浪鼓。
“你现在不是听到了?只是可惜了这身俊美的皮囊。”冷娇儿凤眼斜晲了一下訾震云。流转的眼波像一束电,击得訾震云浑身一激灵,接着汗如雨下。这个征战沙场的汉子,此时一副脓包样。他望向恩公。异人却望着他腰间的剑。
訾震云会意,可,这是个女人。他这辈子只杀过男人,从未伤过女人。他又抬眼看看恩公,犹豫不定。
异人却眼神坚定。
片刻间,一缕青烟,紫光闪过,噌的一声。
“啊!”冷娇儿面色惨白,抓着訾震云的一条胳膊应声而落。
她滚地化作一只三条腿的狐狸,急奔入林中消失在密林里。
訾震云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那只纤纤玉手转瞬变成一只毛绒绒的狐狸爪子。
訾震云咽了口唾沫,想起那女子其实是一只狐狸,心里怪怪的,隐隐约约生出一丝惋惜。他拽下身上的爪子,看了看,才扔在地上,上前作揖:“恩公,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便是三天前追杀我的天狐族。今日我本想坐山观虎斗,让这山上的两大妖族自相残杀,不想她到替我清理干净了。以后你要好好替我守着这片地方。”异人边说边向山下走去。
訾震云云里雾里,不知恩公在说什么。只得快步追上去,跟在后面。
到了山下,脚还没站稳,訾震云的身体便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异人提着他竟然飞在了半空中。飞了好一会,落到一团云上。
他只觉得脚下虚虚飘飘,如踩无物,始终不敢用力脚踏实地踩上去。他悄悄低头,脚下分明有云。原来腾云驾雾是这般感觉,以前只在书中读过。
异人指着下面:“你看。”随即松开手,上前一步。
訾震云身子一沉,跌到云里,差点喊出声来。他哆哆嗦嗦趴到云端,小心翼翼向下望去。
“你们人族自相残杀,下手凶狠利落。现在却吓得像个孙子,脓包!”异人冷哼,“刚才你被一个天狐族女子迷得乱了心神,可悲!人族贪婪好色虚伪,却妄称正人君子,可叹啊!”
异人连发三叹,羞得訾震云一阵脸红。
他红着脸向下看,一条万里青龙盘成一圈,连山圈住,方圆足有一个城市大小。青龙周身青气缭绕,巍巍峨峨据守在下方。
“恩公,怎么会有一条青龙?您到底是谁?”
“那条青龙是我族的九转盘丝神龙,它会化作一堵九转盘丝城墙。圈起来的地方送给你,你可以建立自己的基业。九转盘丝城墙能阻挡外来一切入侵,包括神怪妖魔。”异人似乎并不是在回答他,只缓缓自说道。
“九转盘丝城墙?建立自己的基业?”訾震云有些痴了。
“不错!你可以给他起个名字。我在上空布下了结界。这结界是用我上百万年的法力结成,至今能破它的神寥寥无几。所以这片地方足以让你安居乐业。”
訾震云有些兴奋:“就叫泰乾镇。康泰乾坤,嗯,不错。恩公意下如何?”
异人微顿:“随你,这是你的地方。······你终究还是不敢自己称帝建国。也好,安平乐道的小镇子,是非少。”
訾震云有些窘,接着心上涌出委屈。自己可是真的从未有过谋反之心啊!连自立门户也不愿背主称帝,可是皇上有生之年能知道吗?镇子就镇子吧。
“你我有缘。我探过你的底细,你在人族算是正人君子,可以信任。这几日我将山上的妖怪都清理干净了。”说着异人拿出金碗内的丹丸,将紫珑玉剑的剑柄处一颗紫色宝石抠出。宝石下是一个圆形凹槽,正好能放下一枚丹丸。异人将丹丸放入凹槽,随后重新扣上宝石,递给訾震云:“剑送给你,里面的东西要替我保管好,不可说与第三个人知道。你还有几十年的光阴,好好享受一下吧。你我的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我断不饶你。走吧。”说完一把将訾震云推下云端。
訾震云吓得“啊”地大叫一声,额头汗水淋漓,枕头上阴湿了一大片,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
掐指一算,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恩公却还没来。
他起身下床,拿起宝剑,想要出屋,脚下一绊,噗地跌在地上,硌得生疼。眼前金光灿灿,刺得眼睛痛。地上厚厚地铺着一地金锭。
他赶忙从金子上爬起来,跑出屋。
“恩公!恩公!”
方圆百里除了风中摇曳的树和遍野的金子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