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的先锋营将军每日滴酒不沾,美色不近,吃斋品茶,只是按时点卯,组织训练,若不是没点青灯,没念经文,将士们差点就以为他们的白面将军在军营里就要出尘参禅了。
过着佛祖一般清修的军旅生活,玉璴心里却不如表面那么恬淡超然。
这帮糙狼日日歌舞升平,酒肉穿肠,操练也不勤实。早把怎么九死一生闯进来的经历抛到未名国去啦。只知道享受眼前的纸醉金迷。
玉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去极仙山?去了极仙山,这帮只知道满足生理需求的糙汉们能不能派上用场?鸿昊巴都这么对待这些散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日晚饭,先锋营照样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情盛宴。群狼一连干翻了上千坛美酒。一群神狼小美姬扭着纤细的腰肢吱吱呀呀地哼着小曲,跳着让汉子们躁动难耐的歌舞。
玉璴正在营房查看去往极仙山的行军路线图,忽然听到营房外有人吵吵嚷嚷。毛豆立刻出门查看,原来是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用酒灌肥了胆儿的士兵,借着酒劲儿来到玉璴的营房要和玉璴飙酒。口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什么小白脸,回家喝奶,死断袖之类的难以入耳的话。
毛豆一听,顿时气得炸了毛,用刚在变声期的沙哑嗓音厉声喝道:“来人,把这几个不知死活的野狼拉出去杖责四十!”立刻有几个侍卫上来就要拉那几个人下去。
“慢!”毛豆听见玉璴在房内喊道。
毛豆赶忙抬手制止侍卫:“锄将军,怎么······?”他在军中都称呼玉璴将军,私下里才叫她大哥。
“让他们进来!”玉璴淡定吩咐。
“可是······”毛豆嘟着嘴,老不情愿地掀起营房的帘子,“进去吧。”
那几个醉狼显然喝地找不着北了,醉眼迷离,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大刺刺跌进了玉璴的营房,扑到放着地图的桌子上。玉璴手疾眼快地扯开地图,避免地图突遭横祸。
这些神狼平日里就粗枝大叶,哪里管那许多小节,酒泼了一桌子,也浑不在意。他们白天里对玉璴不服,也就面上露出点神色,背地里翻几箩筐闲话,忌惮她的职位,还真不敢明目张胆怎么样。但是现在,酒壮怂人胆,脑子早被酒水腌得发酵了,管他将军不将军,一个人上前就要搂玉璴让她干了碗中的酒。
其中一个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嚷着:“敢不敢干?不敢就是他娘的骚娘们儿!烂婆娘!以后少他娘的充好汉,装大尾巴狼!”他们似乎忘了他们本身就是大尾巴狼这回事。
“就是,回家喝奶去!”“让你的粉头好好疼疼你,再不成爷爷也可以疼你!”“哈哈哈!”
玉璴巧妙地躲开了那个要搂她的臭烘烘的大汉,冷眼看着这几个脑袋摇摇晃晃已经长不大稳当的汉子道:“拿酒来!”
“将军!”毛豆和几个亲随为难道:“你,你不是有头风病,不能喝酒吗?”
“今日不喝,明日还得喝!少废话,拿来!”玉璴瞪着眼命令。
毛豆没办法,拿来一壶酒,斟了一杯。几个大汉嗤嗤笑出声来。
“拿兄弟们喝的坛酒和海碗!”
“······”毛豆咬着牙,跺了下脚,去拿了一坛酒,倒了个碗底。
玉璴斜瞅了一眼:“满上!”
“大哥·····”毛豆看着玉璴消瘦苍白的小脸,这几日研究地图路线而敖红的双眼,实在不忍心。他抿着嘴用力将酒倒满,酒泼出去好多,然后把坛子重重放在一边,就要端碗。
“你干什么?”玉璴用手拦住他的手。
“哥,让我替你喝!”毛豆的圆眼睛皱到了一起。
玉璴轻轻摇了摇头,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将那碗酒一饮而尽。酒浆辛辣绵柔的滋味顺着她的喉管一路烧到胃里。胃里顿时点起一团烈焰。
此时那几个醉汉看到玉璴冷着脸毫不犹豫饮了一大碗酒,与他们料想的不一样,稍微清醒了几分,大概其想起面前的这个人手里还握有对他们任意处置的权利,激灵一下酒醒了大半。几个人和玉璴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
玉璴命人将几名大汉带出去,扔进卷浪獒的笼子里醒醒酒。立时有人将他们押了出去。
玉璴一摆手,营房里只剩下了她和毛豆两个人。她使劲摇摇头,身子一晃,扶住了桌子。毛豆赶紧上前扶住她:“大哥,这又是何必呢?直接拉出去不就得了?干嘛要为难自己?”毛豆百思不得其解,替她着急,“你的头风病犯了怎么办?”
玉璴此时头有些晕,耳朵和舌头也不大灵便:“总得让,让兄弟们,跟着信得过的人去送死吧······醒酒茶······”玉璴含含混混嘟囔了一句,一头栽到了床上。
“哥,你说什么?”毛豆轻轻将玉璴的身子摆正,给她脱了靴子,拉过被子盖上,摇了摇头:“哥哥还真是个怪人。”
笼子里的几名大汉瞪着卷浪獒脸盆一样大的眼睛,登时酒全醒了,一下想起了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躲过了这头凶兽的戕害。他们可不想重来一遍,连忙跪下求将军饶命。可惜将军已经醉卧梦乡了。
卷浪獒哈哈低下头,伸出湿哒哒软绵绵厚垫子一般的肥舌头,冲着几个大汉的脸上身上一顿猛舔。舔完还巴巴地望着他们能赏个大肉骨头呢。
几名大汉立刻像刚洗了个口水澡,浑身湿了个透,捏着鼻子忍着这腥臭难闻的洗澡水,四肢八叉趴在笼子上大喊“妈呀!”关键时刻还是首先想起了给自己喝过奶的女人。
这一夜对这几个大汉来说无疑是惊魂一夜。第二日放出来时,别的地方干了,裆里却还湿着一片。众人都忍不住捂嘴窃笑。几个大汉弯着腿,一瘸一拐被自己营房的人扶走了。
玉璴知道卷浪獒现在就像一只温顺的巨型家犬,根本不会伤人,吓人到是够用了。那毛山货昨晚舔完人,乖乖趴下,用大脑袋抵着几个汉子呼呼睡着了。
这下全军都知道了,这个白弱的年轻将军并不比他们这些猛汉的胆子小,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好惹。
军中又以燎原之势传言,白面将军外冷内更冷。虽然胆识过人,可是却男女都不近,恐怕之前传言有误,应该是——不能人道(某功能障碍)才对。
这日玉璴监督完兵士操练,回到营房休息。有人进营禀道:“锄将军,鸿昊巴都神王召见。”
玉璴纳闷,自那日格斗场上交手,鸿昊巴都再未露面。有事也只是派人传话。平日里军饷伙食毫不吝惜,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为什么会召见,是要出发去极仙山了吗?
当下不必多问,玉璴赶忙要跟来人去见狼王。毛豆要随她去,却被来人拦下了下来:“神王只召见锄将军一人,余人都不得跟随。”
玉璴拍拍毛豆的肩膀,转身随那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