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是不是巴德·巴洛！都是水族搞的鬼，是不是！”


    诺曼说：“呵，看你，果然是年轻气盛，当然不是巴德·巴洛——”


    “那你的眼睛——”


    “我从来就没说自己的眼睛是巴德·巴洛弄瞎的，我只是说，大公主有可能被那人……”诺曼说道，“毕竟，你借了他们水族的东西一直不愿意还，”诺曼的声音低沉下来，“巴德·巴洛自知打不过你，抢你身边的人做交换，还是极有可能的。”


    斯塔·辰举手牵动起漫天星光，无数星辰斥满了整个黑寂的地下长洞。


    原本不见半点亮的冰冷霉苔石间，也在此刻瞬间掀起死亡般的、叫人不禁深吸一口气的晦暗巨浪，把这里的两人密不透风地包裹在里面。


    诺曼·巴诺跌倒在地上，后退了两步，而后有气无力地靠在背面突出的石壁上，闭着双眼，脸上尽是受到折磨后的痛苦。垂摆在身体两侧的、一双干枯如枝丫的手不停地在往上抬，最后在血管暴突的喉咙处上下抓着。渐渐的，那层薄如残麻的皮肤出现了触目惊心的抓痕，看上去，就像是被妖猫的尖利前肢以一厉招抓过猛过一般。


    然而，抓痕上却没有渗出一丁点血迹，也没有外翻的肉丝，看起来，仅仅是一层被厉爪抓过留下痕迹的干皮——苍老而醒目。抓痕渐渐如拉链般由下而上靠拢愈合——从锁骨到气管，搭配着诺曼·巴诺咯咯的笑声……


    这老头看起来竟然没有丝毫的痛苦。他那蔑视一切的笑声幽怨而绵长，仿佛长竹子里的空音，森冷且带着腐臭的味道。闻起来，竟然还有墓穴里常年不见光的黑泥气息，酸涩兼具。


    脖颈处还剩下一条印子没有完全合拢，仿佛发了炎般红肿起来，透过璀璨的点点星光，如花一样绽放出令人作恶混杂光芒，刺破眼前的星云空间


    “三大神像的秘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诺曼·巴诺苍老的声音郑重地说出了这句话，而后，便像一个濒临死亡的活体，游离最后一缕气息。他的两条瘦骨如柴的双腿随意地岔开放在地面上，看上去十分可怜。


    斯塔·辰化作黑袍碎衫，倏忽一声不见。斯塔·辰的前脚刚走，地上的诺曼·巴诺就扭动着嘎吱作响的身躯，把瘦成骷髅的头颅在脖颈上僵硬地转了一转，再猛然一甩，一双原本只有眼白的双瞳此时居然变成摄人的金色！


    这是一条巨蟒！


    巨蟒从躯壳里蹿出来，把黑色的衣物都留在了原地，响尾在衣服上拖出一条朝着中间痕迹的褶子，顿时消失在黑寂中。


    “好戏开始了。”


    残音遗留在这里，久久回响。


    ……


    ……


    大冥宫外，尤娜·碧根正坐在蛇头马身的镇宫异兽身上。她长发微卷，如温柔的浪花，披在背后。远远看去，和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她的长相却有着独特的异域风情。乍一看，就感觉不太像是维尔摩纳帝国的女人。但是，她身上流淌的血液却散发着这个帝国独有的气息。这种气息是一种忽浓忽淡的香气，其实，也谈不上香气——


    就好比吸血鬼对血液的痴迷，痴迷它散发的特别味道。


    放在尤娜身上的话，这女人身体散发的味道，就是那种有着让人既着迷又找不出原因的馨甜与诱惑。也不知是不是她故意释放出来为了引诱谁。


    尤娜已经在大冥宫生活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但是，冥界又哪能算出个日子，毕竟，在这里，除了“暗无天日”就是地狱业火。


    大冥宫，永远都是以一副冥界主宰者的目光，看着它脚下一片熊熊燃烧的城镇和倒塌的建筑，千年如此，火，从来没有熄灭过；楼，从来没有停止倒塌过。永无止境，轮回再三。


    有一条铃铛从冥王见到尤娜的第一眼起就在她脚脖子上圈上了，以前也问过这女人原因，尤娜说是她母亲在她出生时就给挂上去的。


    冥王阿布鲁斯也没再继续追问，尽管后面也怀疑过尤娜的真实身份，但是，查来查去，这女子不过只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更没有生活下去的钱，穷得只有半亩荒废的干地。


    那块地曾经也被阿布鲁斯怀疑过——


    这个掌控冥界不知多少年的男人，站在离尤娜不远的地方。一身长躯在黑袍下显得如黑山压河般让人胆寒。短而精炼的墨发在烈火的映照下像一个生死的最后掌舵者。此刻，他的一双眸子正紧盯着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