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纤纤上出征的那天,香芍药被困在宫里,没有能去送的了她。
不过她倒是托人带了封进来,信上其实也没说些什么,只是跟香芍药告了个别。
顺便调侃了下,若是她真的战死沙场,让香芍药好好的给香大哥找个妻子。
不要什么名门贵族,只要能一直陪在香大哥身边就好。
想来也是,这她送进宫里的信,定然是要接受检查的。
指不定圣上还能看得到,说的越多反而越危险。
司时倒是每天都来宫里瞧她,所以她倒是不担心,每日里心情极好。
就连侍奉在她身边的宫人们都觉得这香小姐的心实在是大,每日里吃好睡好,过得比谁都舒服。
宫里面果真是变了天的,皇后与皇贵妃争执不下,七皇子最近也没继续在宫里面走动,想来是被外边的事情绊住了手脚。
约好了时间司时去找香芍药,可到了那个时间点司时没有过来。
这让香芍药心里有些担忧,司时他向来不会如此。
果然的就看到宫人匆匆的走了进来,来的除了侍奉她的宫人外,就连圣上身边的大总管来了。
“香小姐,快些出宫去吧……香丞相……香丞相出事了……”
大总管一脸的欲言又止,让香芍药的心里咯噔一下。
“出事了……”
她呢喃了句,也顾不得问什么事,心里就被巨大的恐慌包围了起来。
她忙的跑出去,就看到圣上为她准备好的马车,来不及多做询问就上了车。
马车飞快的在宫里行驶,宫人们纷纷避让,能在宫里有如此待遇的,这么多年香芍药可谓是头一个。
香芍药不理会那些人艳羡的目光,若是有可能,她宁愿不要这个待遇。
圣上能如此重视,想来香丞相得事情并不在小。
她眼眶急得通红,面上却看上去镇定极了。
那种来自于心灵上的害怕,让她的手指不自觉的缩了起来。
这她刚下马车,就听到了香府里哭泣的声音。
那几个下人们手里拿着白布,正往上挂。
她一路走过去,就看到小桃擦着眼泪站在门口。
小桃看见香芍药,似乎哭的更加厉害。
“小姐……老爷他……老爷他遇害了……”
满是哭腔的话语,让香芍药的身体颤了颤,若非不是司时及时从里面出来扶住了她,只怕她就要栽倒在地。
香丞相死了,圣上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也没有过来。
要香芍药来说,谁都可以不来,这圣上是必定要来的。
香丞相操劳这一生都是为了朝廷,还要面对着上面的算计,连告老还乡都不应允。
如今的更是因为香丞相答应了圣上辅助七皇子,而被其他皇子派人给除了。
香芍药仿若失了魂一般的,走到了灵堂面前。
漆黑的棺木摆放在正中间,奴仆们的哭声不断的传入她的耳朵。
只是她却没有一滴眼泪,反而一脸的木然,似乎还是不愿意去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出了这样的事情,七皇子定然是要过来,毕竟是受他的连累才会如此。
七皇子看着香芍药的脸色,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你有何诉求,都可以告诉我……我尽力满足你的心愿……”
香芍药勾了勾唇,笑得惨淡又明媚。
“既然什么都可以,我要害我阿耶的人,血债血偿……”
她直勾勾的看向七皇子,眼里的冷意让七皇子觉得分外陌生。
动手的人是五皇子那边的,这次的事情倒是可以顺理成章的除掉五皇子,只是他却没有之色。
为了一个根本成不了大事的五皇子,他失去的,可是一个社稷肱骨之臣。
本着不能骨肉相残的祖训,皇子们从来没有赐死的,便是最重的惩罚,也不过是贬为庶人,终身圈禁。
可规定是一回事,若是真的圈进起来了,谁还管他在里面是死是活。
司时将香芍药拥入怀中,眼中满是心疼和怜爱。
“不会有事的……”
他不说话还好,香芍药还忍得住,他这一开口,香芍药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司时……我没有阿耶了……”
司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所以……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只觉得心里也疼的厉害,他最是见不得香芍药去哭。
香大哥红着眼,深深的看了香芍药一眼,跪到了七皇子面前。
“还请七皇子禀明圣上准许妹妹回江南,臣……愿为圣上尽绵薄之力……”
香大哥一字一句的话语,似乎都承受着万分的痛苦。
七皇子罕见的好说话,没有拒绝香大哥的意思。
“让她回去也好……”
她这般的留在上京,心里就会一直记得她的阿耶死于非命,即便在上京了,只怕心里也存着怨气。
还不如的让她到别的地方去,也算是……远离是非之地。
司时挡住了七皇子看过来的视线,低声的安慰着香芍药。
香丞相的心愿就是跟爱妻葬在一起,怕香芍药难过,司时和香大哥都没有通知香芍药。
等到香芍药再想去灵堂时,香丞相已然被火化了,只留下骨灰的坛子。
她离开上京的时候,天上正下着雨。
去江南要的坐船前往,圣上特意的给香大哥批了假,让香大哥来给香芍药送行。
“妹妹到了江南舅舅家里,记得帮我跟舅舅问好……”
香大哥揉了揉香芍药的头发,笑得温柔。
以后只怕好久都见不到香芍药了,可得好好看看。
“兄长若是有纤纤的消息,记得告知我一声……也免得我再为她牵肠挂肚……”
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一个女儿家,便是有再大的本事,她也放心不下。
香大哥应了声,这才依依不舍的告了别。
给香芍药的包袱里都是些香芍药喜欢的吃的,上京的小吃以后可都吃不到了。
这次回江南,香芍药带走了诸多的仆人,分了好几条船,才将将的坐得下。
司时搂着香芍药的腰,对着香大哥点了点头,两个人这才进了船舱。
香大哥看着船只越来越小,直到没了踪影,还在河岸撑着伞未曾离去。
想到方才香芍药问他的问题,他没有回答,可是他心里其实早就给出了答案。
“兄长真的要留在上京么?”
“是啊……”
因为纤纤总要回来的,他要在上京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