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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无能为力

    十几个小时的焦灼与担心,在看到儿子这般惨状后,终于再无力支撑,尹老头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村长随后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也惊吓不小,不过到底是村长,很快冷静下来,一边着人去请小崔医生,一边上前扶起尹老头查看情况。


    不一会,各家各户就都知晓了,纷纷前来围观帮忙,众人合力把二旺从雪里弄出来,用门板做了个简易担架,把人给抬到屋里去。


    小崔医生上前仔细查看二旺的情况,见他呼吸微弱,脸色煞白,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肯定是失血过多,伤口处虽然因为天气冷,出血的不那么厉害了,可还是一点一点的往外冒,根本没法完全止住。


    小崔医生叹息着摇头:“恐怕是凶多吉少。”


    伊老汉在村长狠掐人中中刚悠悠转醒就听到了这话,双眼一翻白,险些再次晕过去,好在村长手还没撒开,又是猛使了一番力气,这才保持住了清醒。


    “崔医生,二旺他……?”伊老汉颤巍巍的问


    小崔医生面色凝重的摇摇头:“流了这么多血,怕是不好”


    “小崔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二旺啊,一定要救救他”伊老汉声泪俱下,从昨晚到现在,他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求人了,可无论哭求也好、下跪也好,只要能救活他的儿子,就是让他当牛做马,他也愿意。


    “咱们这医疗条件不行,要是大医院能输血,没准还有一线生机”小崔医生叹息着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上回就是你把王老汉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这次也一定能救活二旺的,只要能救活他,我老汉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啊”


    “伊叔,您别激动”,小崔医生望了一眼门板上躺着的二旺,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也就是治个感冒发烧的水平,这起死回生,着实做不到。


    可看着老人的哭求,又不好撒手不管,只得吊些消炎止疼的药水,聊胜于无。


    伊老头趴在儿子身上呜呜哭泣,闻者伤心。


    二旺被那伙人打晕抓回去后,到了晚上才醒,睁眼就看见不远处一个人正在磨刀,略一挣动就发现身上绑了绳子。


    想起之前抓自己那三人说的话,一股恶寒从心底升起,正奋力挣扎,就见远处那人似乎是磨好了刀,提着向这边走来。


    “哟,这个时候醒了,你这运气可真不好”


    “你,你要干什么?”


    那人不答,拿着刀越走越近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我有粮……”


    二旺“食”字还没说出来,只间那人手起刀落,一下就砍掉了他的整条手臂,鲜血喷溅。


    “啊啊啊啊啊啊!”二旺杀猪般的嚎叫,钻心的剧痛从左肩传来,迅速蔓延至全身。从未体会过如此剧痛,二旺的牙都要被他自己生生咬碎了。


    那人干净利落的斩下他一条手臂后,捡起地上的残肢,就出去了,二旺浑浑噩噩的,到后来叫的没了力气,恍惚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


    他吸了吸鼻子,这味道让他被疼痛折磨的不甚清楚的神智恢复了片刻的清明,想起自己的处境,忍痛挣扎起来。


    可能是因为少了一条手臂的缘故,这绳子绑的不像原来那么紧了,终于被二旺艰难的挣开,等到夜深人静,外面的喧嚣喝酒声终于停了。


    大概觉得他被砍了一条手臂,再无逃跑之力,这伙人竟一个看守的都没有,全都放心的回屋睡大觉去了。


    二旺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步慢慢逃出了这个杀人魔窟,等到走的远一些,便发足狂奔,一边往家的方向跑,一边想着自己一定不能死,不能死!他还没有娶上媳妇,还有好大的福气没有享到,绝对不能死。


    靠着这股信念,二旺竟是一口气跑到了村口,这才体力不支终于倒下了。


    可也是因为跑得太急,剧烈运动导致血流加速,失血过多,最终难以救治。


    陈念听说二旺的情况后问齐鹤水:“还有救吗?”


    “恐怕不行”


    “连你也没办法了吗?空间里的草药也不行?”


    “如果更早一些,我可能有办法帮他止血,现在……不行了”


    陈念叹息一声,再没多说什么。


    伊老头守了二旺一夜,求遍了各路神佛菩萨,最终也没能保住儿子的命,二旺在第二天正午的时候,彻底没了呼吸。


    丧事办的隆重,伊老头开了良仓,可着整仓的粮食给儿子办丧事,村里凡是来吊唁的,只要肯来给二旺磕个头,或上个香,都是整斤整斤的大米白面送出去。


    有那爱占小便宜的,便一天三回的上门拜祭,每次都能拿回去不少粮食。


    陈云珍一家现在还靠陈奶奶接济,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每次上门要粮食,都得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看眼下这情况,不由动了点小心思。


    陈念陪着奶奶也来尽了一份哀心,尹老头木然的咬出一大碗玉米出来,陈奶奶却没有接:“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啊,你这样,以后怎么办呐?”


    伊老头没有答话,见陈奶奶不接,也就把米放了回去,继续愣愣的看着外面。


    陈奶奶叹了口气,扶着陈念的胳膊走了,刚出了大门,刚好遇见陈云珍,她应该是看见陈奶奶二人了,转头想往回走


    “云珍,你站住”陈奶奶低呵


    陈云珍不得已站住了:“妈,您也来吊丧啊”


    陈奶奶不理她的话茬,而是道:“我记着你上午来过一回了,怎么又过来了?”


    目的明摆着嘛,图人家那点粮食,可终究不是什么体面的做法,陈云珍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一时讪讪的不敢看陈奶奶。


    陈奶奶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是短你们吃了,还是短你们穿了?竟也占这种便宜,丢人现眼,好不赶紧回家去”


    陈云珍被老太太不留情面的一顿训斥,顿觉颜面扫地,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整整三天的丧礼结束后,伊老头家的粮食也散的差不多了。终于,在第四天早上,这个痛失爱子的老人,怀里揣着菜刀,手上拎着把斧头,独自往城里去了,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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