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办法”村长也束手无策
“连您都没有办法……二旺要真出了事,我,我这个老不死的也不活了”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村长斥道,“这么着,明天一大早,我去召集村里的后生,看看能不能去城里找找”
“那今晚……”伊老头不能放心
“今儿个天儿太晚了,就是去找人,也没谁愿意去”人家的孩子也是孩子,这句老村长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也只能如此了,伊老头再没更好的办法,这一晚索性就留在了这里,他实在不能单独回去休息,一闭上眼睛,就都是二旺出事的模样。
老村长六十几岁的人了,不得不陪着尹老头,一夜坐等。
天亮了,二旺依旧没回来,也许是父子连心,伊老头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儿子在城里一定出事了。要不是还有一口气撑着,只怕老头早就不成了
老村长陪着伊老头一家家登门,想找些年轻后生进城找人。
因着老魏家离得近,便先去了他家,王淑芬一听他们的来意,当即就不乐意了:“老村长,不是我说啊,这城里这么乱,小磊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出去的”
“也不就小磊一个,我们准备多找些人一同去看看”村长道
“那还有谁呢?”
“这不头一个就来你家了嘛,其他就是老张家的小子、老王家的儿子、还有栓子、啊猛他们”
“既然这多人去,也就不缺我家小磊一个了吧”,王淑芬道,“实话跟你说吧,老村长,我们小磊从昨天开始就病啦”
昨天明明他还在外头看见魏磊来着,怎么就病了?老村长并不相信,不想第一个登门就失败,正想怎么劝说劝说,就听身边伊老汉带着哭腔开口:
“淑芬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家二旺行不行啊,他出去一天一宿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你就让小磊帮着去找找吧,啊?算我求求你了”
“是啊,淑芬,这么多人一块去也不怕什么危险,多个人多份力,你说是不是啊”
听村长这么说,王淑芬一时有些为难,人她是决计不会让去的,可是眼下一个低声下气的求,一个满嘴道理的劝,实在让人不好拒绝。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人来:“老村长啊,我没蒙您,小磊是真病了,昨儿晚上就开始发烧。要不您去老陈家,请请齐鹤水啊,他不是挺能打的吗?上回您也瞧见了,他一个人就打跑了李强他们一帮人呐”
听她这么一说,伊老头眼前一亮,对啊,齐鹤水,他早怎么没想到这个人?他还有辆车,不正好帮他进城找人吗?
想到此,也不管村长还在说话,转身就直奔陈家而去。
“唉,老伊,你去哪?”
“肯定去找齐鹤水了,村站您快跟去看看吧”王淑芬催促
老村长无法,只得快步追去。
这么早,陈念还在睡,齐鹤水也是刚刚起床洗漱完,就听咣咣咣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开门一看是村长和另一位村民。
齐鹤水只是觉得伊老头有些眼熟,想必是小峪村的村民,但并不认识,他让开身,请两位进门。
“是找奶奶吗?我去叫”齐鹤水本能的以为这两人是来找陈奶奶的
“鹤水,等等,我们找你”老村长一路追赶过来,还有些喘
“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咱村的二旺昨天早晨只身进城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怕是出事了,能不能请你帮着去城里找找?”
因为隔三差五的就陪陈念去送粮食,城里的情况他最了解不过,只身一人还带着粮食,一天一夜未归,恐怕凶多吉少,齐鹤水微微皱眉。
伊老头看他皱眉,不等齐鹤水开口,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鹤水啊,叔求求你,你救救二旺,叔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只要你答应,就一定能救出他来的”
齐鹤水没想到这人如此激动,略微侧了侧身子,不受他的礼。
老村长不快道:“老伊,你这是干什么,先起来说话”
伊老头是知道二旺先前祸害陈家菜地的事的,家里平白多了好些菜,后来又传出陈家菜地遭贼的事,前后一联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此时看齐鹤水皱着眉头不说话,就以为他也知道了,所以才不肯帮忙,又是下跪又是哭求:“鹤水啊,我知道从前是二旺不对,偷了你家菜地,可我也狠狠教训过他了,如今人命关天,你可不能不管啊”
饶是齐鹤水神通广大,也是刚刚才知道家里菜地的罪魁祸首原来是二旺,之前虽然从陈实发的表现猜到和他家有关,但也知他们不是主谋,否则以陈实发的为人,定不会就这么含糊过去。
外面闹哄哄的,陈念再困也被弄醒了,刚一出门,就听到伊老头的话,心道:“原来是二旺干的,过了这么久,总算是找着真凶了”
不过伊老头说的也对,人命关天,祸害菜地怎么着也不能和人命比的,上前扶起伊老头:“您先起来,地上凉,我们答应您去城里找人”
伊老头一听陈念答应了,这才从地上起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住。
去城里,对齐鹤水来说不算什么难事,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准备出发了,哪想刚去后院发动了车子,就听一人大喊着跑来:“伊叔,村长,二旺回来了,二旺回来了”
村长二人还没迈出陈念家的大门,一听这话大喜过望:“人在哪呢?”
“就在村口,您快过去看看吧,二旺他……”
尹老头健步如飞,不等人说完,就往村口的方向跑,一边跑还在一边想:怎么二旺回来不直接回家呢,在村口做什么?
等他跑到村口亲眼见到了人,这才明白过来:他的儿子二旺,正一身狼狈的扎在雪堆里一动不动,旁边到处都是血迹,滴撒在白皑皑的雪上,殷红的刺目。
二旺半边身子早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而他左边的袖子里空荡荡的,左手臂整条没了,只在肩膀处留下一个狰狞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