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想和齐寐再说几句话。
奈何人许是被自己气到了,绷着张漂亮的小脸不说话。
张婶子得了席安的帮忙哪里敢不从,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绝不会叫人欺负他。」
她说的信誓旦旦,席安并不偏信,暗想齐寐能自己逃到这里想必也是知进退的,有她的信物在,便是她回不来也不会受苦。
临走,齐寐终是憋不住,攥着令牌冷着脸看她。
「你真要去?」
席安点头,低声道:「同个村的,总归要去瞧瞧。」
「那也可以等雨停了再去。」
席安无奈。
齐寐抿了抿唇:「你一定要去吗?」
这个问题总是没有答案的。
因为席安就是要去。
她背着斗笠箩筐就往山上走,临走前没忍住扯了齐寐的衣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想要说的话。
她固然认定自己的本事不小,但世界上的意外太多,前一秒与你说笑的将军很可能下一秒就马革裹尸。
席安习惯了意外,口头的承诺大多认真,却不愿在这种未知的时候承诺什么。
有些事,说出来也不好听。
齐寐目送她离开,周身萦绕略带委屈与忧愁的情绪突然凝固,他深深的凝视着席安的背影,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里冷光四溢。
令牌的纹理印在他的掌心,叫他柔软的手掌印得一片绯红。
「又是这样……」
他呢喃着,仿佛看到那个少年女将潇洒翩然的背影。
不高大,不挺拔,却用自己的双手将敌人拦截,用自己的双肩为边城百姓撑起安宁。
这才是,曾经在战场上英勇恣意的常胜女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山中遇险
雨稀里哗啦的下着,原先柔和的春雨在此刻化作大颗的水滴,噼里啪啦的将枝叶打得支离破碎、哗哗作响。
柔软的泥土在雨水多冲刷下变得泥泞湿润,一条被众人踩实的山路顺着枝叶攀择的痕迹蜿蜒而上。
席安幼时会来这山上捡些柴火,亦会在山脚打打猪草回家餵猪。也曾饿极,攀到山中摘野果野草果腹。
然这么多年过去,记忆中的大山早已模糊不清,一步一步全要靠席安自己走出来。
这山在张家村雨与隔壁柳家村的中间,比起边境的高山略显矮小,但在这里也算是深山了。
许是地理位置的缘故,山中野果野菜诸多,席安还瞧见了几种可吃的蘑菇,和一些常见的药材。
但她如今目的不是採摘这些,简单略过便走。
这雨过于大了,席安带着蓑衣斗笠,下面的衣服依旧湿了大半,脚深深陷进泥里艰难行进,无端消耗体力。
大雨沖刷了行进的痕迹,席安通过四周枝叶攀折的痕迹,逐步往深山中去。
未想不过几百米,林中突然传来走兽的声音。
她一时紧绷,犹如一只猴子三两下悄无声息的上了树,一把抹开面上的雨水,一双厉眼盯着树下的动静不放。
细微的吼叫声逐渐逼近,席安摸了摸扣在腰间的柴刀,身姿下压紧贴树枝,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树下的动静。
昏暗模糊的雨幕中,一个巨大的身影逐渐逼近。
熊瞎子的吼叫声在树下盘旋,黑色的巨影立在席安原先站立的地方,来回嗅着什么。
正要细看,一双兽眼猛然对上席安的目光。
席安先是一骇,随即镇定下来,一只手攥着树枝,不动声色的让自己隐没在树叶之中。
雨水拍打枝叶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那熊瞎子许是看到她了,许是没有看到,围着树来回转悠几圈,四肢着地跑远了。
席安并未因此放松,又等待许久,那熊瞎子去而复返,对着树低吼几声。
像是在说:我发现你了。
随即突然直起身子,前肢抱着树干,嘶吼着摇晃。
这树身不粗,远远达不到一人合抱的粗壮。
席安躲在上面,握着柴刀的手隐隐发白。
视线在几颗树木中徘徊打量,带着些许迟疑与审视。
嘭——
大熊抱紧树木,开始剧烈的晃动,这种震感甚至影响到了以身形卡在树枝中的席安。身边的枝叶不停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咿呀声。
沉重的呼吸声消散在雨幕中,席安抬手猛然将手中的柴刀投掷远方。
「铮——」的一声,柴刀挺直卡在树躯正中。
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响起,一道身影踏出茂盛的树端,如同天上鸟雀那般轻缓恣意。
布满老茧的手攥住纤细的树枝,一个大活人的重量将枝叶压曲折,她手臂一个使力猛然翻身踏着树躯,攥住柴刀刀柄,几个纵步翻上另一侧粗壮的树枝。
咯嘣——
枝叶断裂坠落的声音随之响起。
那节纤细的树枝倾倒在地,发出巨大的闷哼声。
席安轻喘着气,嘴角勾起一抹恣意的笑。整个人犹如利刃出鞘,绽放出锋利冰冷的光芒。
咻——
箭羽划破天空的声音隐没在丛林中。
席安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偏头循声望去,随之明锐的利用树木将自己隐藏其中。
又是几声箭破苍穹之声。
一支利箭划破天空直直射入熊瞎子的眼睛,其余两支零星割破熊瞎子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