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好几日,太子都没再驾临别院。
别院的下人们都传言阿弗欲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破碎了,估计过不了几日,她就要收拾包袱被太子扫地出门了。
然守在院落围墙外的精兵还没有撤,下人们虽然议论纷纷,也不敢在阿弗面前轻易怠慢。
阿弗一日日地看着日升日落,除了担心三月十七生辰宴之事,每日烹茶种草,倒也自得其乐。
赵槃不在,别院的那间小书房却还空着。平日里赵槃驾临别院时,若有紧要政务要处理,也会在那间小书房写字。
阿弗把别院里能帮她逃跑的东西都搜了个遍,最后盯上了那间小书房。
她想摆脱赵槃需要三样东西,一曰钱二曰身契路引三曰出门的机会,三样东西都被赵槃拿捏在手中。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赵槃会不会把她的身契和路引放在那里呢?
月色降临,阿弗闲来无事,想借着借话本的由头去太子书房转一转,就被沁月迎头拦住。
沁月拿着盏灯笼,疑神疑鬼地跟在阿弗后面,提醒道,「姑娘,前面是殿下的书房。」
阿弗宛转笑了下,佯作很自然地拉开书房的门环,「沁月,我是想找几本话本消磨时间的。」
沁月拦住她,「姑娘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殿下的政事重地,怎么会有话本。」
阿弗唇线一绷,越发觉得这书房可疑。
沁月犹豫了下,「姑娘若是觉得闷,奴婢可以让人从外面给姑娘捎回来话本,姑娘想要什么话本跟奴婢说。」
阿弗懒洋洋地哦了声,她本意本不是看什么话本,此刻若是说不要肯定会引起沁月的怀疑,只得随意报出了几本名字。
有沁月寸步不离地看着,阿弗心里暗暗觉得,自己查看书房的计划还是要适当延后,不宜打草惊蛇。
赵槃时不时地就把稀世奇珍往她这里送,却从没给过她银子。那些珍宝往往染了黄金,与皇室色彩相得益彰,外面的当铺是决计不敢收的。
想要弄到钱,跟赵槃软磨硬泡是不行的,只能靠着沈婵。
她掰开手指算了算日子,问道,「沁月,今天十几了?」
沁月说,「姑娘,十五了。太子都五六日没来了,您怎么刚想起来算日子?」
十五。
阿弗失神了片刻。离沈家小姐的生日只剩下一个整天了,赵槃却似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来别院看她。
她心里生出一阵惶急来。
沁月欲言又止,「姑娘那日是不是顶撞殿下了?殿下是在意姑娘的,只要您服个软,殿下会怜惜您的。」
阿弗抬起头,问道,「沁月,你能见到殿下吗?」
沁月一时没解她意,阿弗又说,「我甚是思念殿下,想给殿下写个字条。」
说罢,她就来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句情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弗
她自生下来就为生计所潦倒,根本没认得几个字,短短的十个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浸皱了宣纸。
阿弗把小字条撕下来,交给沁月,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能见到殿下,就帮我交给他吧。」
沁月一愣,不知为何一向冷淡的姑娘今日忽然多情起来。
她还以为是阿弗开窍了,兴致勃勃地接过了纸条,「姑娘,奴婢虽然见不到殿下,却能时不时瞧见许存。若是有机会,奴婢一定把姑娘的心意带到。」
陈溟是太子身边的人,算得上是赵槃半个手臂。最主要的是为人和气好说话,不像殿下那般性子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阿弗淡淡地点点头,盼着这点无聊小心意能勾起赵槃的垂怜之心。
一封不行,就再来一封。
左右她从话本里学来了不少情话,总能叫那男人暂时心软一软。
沈将军府邸那边,正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与喜悦中。
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说太子心心念念未婚妻,三月十七要亲自驾临振国将军府,给嫡长女沈娴贺喜。
彼时京城中,太子与沈家长女的婚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赵槃毫无预兆地驾临沈将军府八字还没一撇,被一传十十传百地口口相传,成为一段佳话。
人人都嘆沈家大小姐是什么天生丽质的富贵命,还未见过太子,居然就成了太子心尖尖上的人,着实是可嘆可贊的一段姻缘。
别人倒是还好,就凭赵槃素来清冷深沉的性子,居然也有动了凡心的那一天。
沈家大小姐沈娴正处妙龄,听了那冷情英俊的太子居然垂青于自己,如何不红颜窃喜芳心星动,累得整日整日地羞煞着脸,把自己关在闺房里不敢出来见人。
沈夫人见了女儿这般模样,甚是爱怜地规劝,「娴儿莫要羞怯。为殿下看重,将来你是要做皇后的人,如何能这般小女儿家羞羞答答?听为娘的话,下午和婵儿出门走走,疏散疏散胸怀。过了生辰之后,我女可就要守在家中备嫁了。」
沈娴本来就羞赧欲滴,听了沈夫人的话,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棉被里永远不见人了,一颗春心痒痒的舒服极了。
沈婵站在沈夫人旁边,对长姐这种听了太子就走不动道儿的样子甚是不屑。
她心里清楚,赵槃的内院里,还锁着个阿弗。
这些年,赵槃为了留住阿弗,动用了很多权术和手段,几乎无所不用其极,足可见其心思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