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贺大人捂着脸又烫又热,一个字也不敢说,只诚恐诚惶地扑跪在了地上。
「白日之下,匪患敢公然劫盗。」赵槃缓缓抬起眼,眸中暗色升起,「贺大人,你这父母当得真是好啊。」
贺大人半天脸红肿,半边脸青白,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话,「太子殿下放心!这青云帮作恶多端,居然敢冒犯了您!下官这就命人去彻查此事,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不必了。」
赵槃无情地打断,几乎是从牙缝间冷冰冰地挤出两个字,「人呢?」
立即有两人将面如土色的威哥和镖子押了过来,赵槃瞥也不瞥,从身边的人身上抽了把剑,寒芒如闪,一剑封二喉。
惨叫和哭嚎声回荡在荒野小丘上,伴着窸窸窣窣的雨水,猩红的鲜血溅了一地。
一时间,漫山遍野的人也无人敢发声。
赵槃擦了把鬓角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的凉物,将满是污血的剑抛给了身边的贺大人。
贺大人只是个文官,从来见不得血腥,见了这场面,哆哆嗦嗦地差点没接住剑。
「殿、殿下……」
太子看似文弱书卷气,实则是战场上真刀真枪厮杀过来的,那狠厉绝杀的气质与他斯斯文文的外表根本就不相符。
「还有一个人。」
男子森然看了他一眼,寒瘆瘆地说,「三个时辰。孤只给你三个时辰的时间,要陶冯人头落地。」
作者有话说:
赵槃:心疼死我了
第18章 侍妾
赵槃只是匆匆交代几句,没顾得上多说,便带阿弗回去了。
既然动用了锦衣卫,身份便已泄露,如此便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他是储君,肩上的担子重,向来清规谨守,事事皆依法度律令不曾逾矩。
可如今有人在他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无论如何,他要陶冯的命。
便是陶氏世族再盘根错节也好,再有朝廷重官做靠山也好,动了他的忌讳,虽远必诛。
阿弗浑身脏兮兮又凌乱地躺在马车上,苍白的小脸的神色脆弱得令人心碎。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愁眉紧锁,仿佛正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痛苦。
赵槃将自己的玄绫外袍盖在她身上,垂着眼帘凝注着眼前的弱人儿。
从未有一刻,他的心似此刻这般恐惧。他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那些人,死千次万次都不足惜。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是不能失去阿弗的。
「你不能有事。」赵槃拥紧她,仿佛眼底陨落了所有的光,「……你要什么,跟我说就是了。只要是你想要,我都给你。只是,你不可以有事。」
他声音很哑,轻声重复,「阿弗,你不能。」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亲母妃也是被人这样锤在地上,鲜血淋漓,后脑勺也是肿了这么大一个血块。不久之后,他便永远没了母妃。
如今,阿弗的后脑也有这么大的一块软塌塌的肿块。
她就这么躺在他怀中,不安的睡眼兀自不住地抖着,好像累极了。
赵槃的眼眸犹如秋山的雾气,灰濛濛地透着寒意。
他骨节捏着白,恨到极处。
他把她从乡野里带回来,藏在别院里精心呵护了那么多年,身上的每一丝每一寸都费进了心血,护得如同一尊矜贵的青花瓷一般,连个刮碰蹭皮都没有过。
如今,却亲眼看着她被折辱伤害,遍体鳞伤。
赵槃很后悔带她出来,悔得肠子都轻了。
他不应该她的一时恳求就软了心肠,他就应该把她搁在深宅大院里,一辈子不允她出门。
即便不能见她脸上的欢笑,即便她恨他也罢。
赵槃静默良久,把手腕上的东西冷冷淡淡地卸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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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没到,陶冯就被贺大人的亲兵拿下了。
他好像没意识情势的危险,被抓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三五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洋洋自得地等着威哥等人的消息,不想下一秒就成了阶下囚。
他被三五个亲兵压在地上,又惊又怒,见贺大人怒气沖沖地杀了过来,还叫嚷道:「贺大人救我啊!这帮人反了!」
贺大人虽平日里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子也忍不住暴怒,顾不得身份风度,一脚踢在陶冯脸上。
「住口!我说你这腌臜货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太子来了扬州,你个龟孙也敢无法无天地折腾?」
陶冯瘫在地上,一时间三魂悠悠七魄渺渺。
「太子……」他喃喃说着,鼻尖的呼吸渐渐凉了,暴怒也被一捧冷水浇得通透。
盛林,原来不是朝廷命官的探子,也不是钦差大人。
居然是太子。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已输得一塌糊涂,再无翻身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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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陶氏,勾结青云帮一干暗流势力,偷泄贡院题目以求富贵,多年来欺上瞒下,犯下恶事桩桩件件皆是重罪。
国事上论,数罪併罚,死一次是轻的了。
问斩不等秋后,三日后陶冯等一干涉案者的人头就已送到了太子面前。
赵槃没忘,朝廷中,还隐藏着更深的毒瘤。他们或扶持陶冯,或栽培像陶家一样的属于自己的势力,并且在逐渐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