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沈婵也要订婚了?
刘嬷嬷解释道,「是了。沈将军的两位小姐都要出阁了,大小姐许了太子殿下,二小姐昨日刚刚跟晋王世子订了婚,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说到一半她忽然捂住了嘴,顾及着阿弗的身份,怕她听了太子殿下要娶妻云云伤心似的。
阿弗嘆了口气,急声催促,「快快接着说。」
刘嬷嬷到底也是道听途说,内情也说不出个什么来。
街头风言风语都传,说二小姐沈婵恨嫁。
说恨嫁那是好听的,其实就是不愿嫁给晋王世子宋机。
阿弗一时愣了,她被困在这深宅大院里,一时也想不到外面的情形到底是如何。
只是这双姝齐嫁的消息实在是过于突然,沈婵又偏偏这个时候给她送来了纸条……想来不是那么简单。
阿弗思忖片刻,终于还是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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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阿弗不再每天把自己闷在房里练字,而是时不时地就去小厨房里,学着做些小点心。
沁月对阿弗这种转变有点意外,但细加一想,还道是阿弗想通了,不再整天想着逃跑了,便有点高兴。
对阿弗来说,她来厨房做的点心,确实是用来讨好赵槃的。
沈婵邀请她,她一定要出门。
要想出门,就必须先哄赵槃高兴。
要哄赵槃高兴……这可就难了。
她撒娇,打扮,言语讨好都试过了,那男人软硬不吃,心肠比铁石还冷。无论她怎么努力,他抛给她的就只那冷淡的两个字,「不行。」
要在平时阿弗早就气馁了,可这次不一样。
沈婵费了这么大劲儿把消息带给她,她就隐隐感觉,沈婵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跟她商议,她决不能错过去。
阿弗身边人中,也就银筝有个书生情郎,有那么一丁点的经验。
银筝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银筝那书生情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三碗两碗燕窝粥就能哄得喜滋滋的。可赵槃又岂能相提并论,富有天下的太子,想打动他,恐怕多一番心思。
所以阿弗亲自收集了一瓢荷叶露珠,又将赵槃种在后院的桂花树上的桂花摘了精光,混合玫瑰花、茉莉花混合的香油,经过数十道工序,亲自给他做了……鲜花饼。
阿弗自己都觉得丧。
费了半天劲儿,成品就做出个这玩意。
她咬了一口,自己都连连摇头。
赵槃要能被这玩意打动,太阳算是从西边出来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见,虽然成品不尽如人意,但她还是得应着头皮给赵槃送过去。
江汀水岸的宴会日子很近,她已经没有时间再耽搁了。
临行前,她觉得光有个鲜花饼空落落的,临时又下了碗面凑数……赵槃觉得不好吃可以,起码心意要做足,不能反而把他惹恼了。
夜色如雾,月上中天。
这几日赵槃政务繁忙,连着几日都是彻夜在书房批阅奏摺。
阿弗独自在房中也清闲不起来,她满腹心事,想着该到了宵夜的时辰,便带着鲜花饼过去了。
煌煌烛光下,男子清瘦的身影正站在案前,修长浓黑的影子半投在墙壁上柔软的眉睫低垂着处理手头的案卷。
他没什么神色的起伏,样子却很是专注。
阿弗在书房外面徘徊了半晌,感觉有点怂不太敢进去。
想着再犹豫鲜花饼就要凉了,才咬了咬牙,轻轻敲了一下门,闪出一个脑袋来,怯生生地问,「殿下?」
赵槃眸色沉沉,抬眼瞥看了她一眼,复又埋下头去。
「怎么还没睡?」
阿弗松了口气,自己深更半夜地擅闯书房,他好像并没有赶她出去的意思。
阿弗缓缓关上了门,端着鲜花饼和长寿面,走进他,「妾身想着殿下该吃夜宵了,所以特意给殿下送来了。」
男人没怎么理会,随口道了一句,「孤没传膳。」
「殿下还是尝尝吧?」阿弗把他桌上成堆的案卷推了推,把自己鲜艷欲滴的鲜花饼放了过去,「妾身亲手做的。您就尝一口也好。」
赵槃笔尖一滞,目光略略冰冷,显然对她这般动作不大满意。
阿弗心一横,抢先把他手上的毛笔夺过来,把鲜花饼推了上去,「求求您尝一口吧。」
烛光下的阿弗也是美目流盼,略略翘起的鼻峰上微光流转,宛若明珠生晕般,端的是秀色可餐。
赵槃别过头去,气息有些不近人情,半晌仍没碰鲜花饼一下,「阿弗,这是书房,别在这里闹。」顿一顿,「回去吧。明日我再去看你。」
阿弗听他这么说心里便凉了一半,咬了咬牙双臂紧紧搂住他挺拔的腰峰,脸颊紧紧贴着他冷硬的暗色蟒龙服,泪水哽咽地说了声,「殿下真的一口都不尝吗?」
她说这话是有点真委屈的。她守在厨房战战兢兢看了一下午的火候,脖子都熬酸了,还烫伤了手指,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鲜花饼虽然难吃,但也没……算了,确实难吃。
阿弗好不容易积攒士气已散了七八成,虽然还紧紧揽着赵槃的腰不放,但只待男子再下一句逐客令,她估计就丢盔弃甲地跑了。
赵槃低头看了看女子抓在自己腰间柔荑似的双手,鼻尖阵阵幽香,也不知是女子身上的,还是鲜花饼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