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手里好似有什么让人昏迷的药,轰隆隆地洒在江面上,形成一片毒晕,顺着夜风瀰漫了好远的距离。
「不好!告诉老大别往这边来了!」锦衣卫喊道。
毒晕很快瀰漫,任凭那两个锦衣卫武功高强,却也无法抵挡强大的药效。
阿弗本想对他们说「先屏住呼吸,躲进船里」,可话音还没出口,也感到一阵头重脚轻。
她身子一软,倒了下来。
……
总指挥司。
「禀指挥使大人,属下在长岭镇安插的两个人手,在一个酒楼发现了太子妃的行迹,本已拿到了人,却不想在渡江时遇见了一伙来路不明的悍匪……」
「那太子妃人呢?」
「那两人醒来时,太子妃已经不见了。」
「什么?!废物!太子妃若是为山匪所害,你们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总指挥使卫存大怒之下,几乎拍碎了身前的一张桌案。
人都已经拿到了居然还能给弄丢了,若是传扬出去,当真让锦衣卫的名号蒙羞。
那位下属见总指挥使震怒,正皱着眉头不敢答话,猛然间好像看见了什么人,圆熘熘的眼睛瞪直了。
卫存也一愣。只见一身着玄纱披风、头戴黑纱兜帽之男子漫不经心地靠在门前,已驻足打量了他们良久。
男子不佩一金一玉,单单就那么伫立在那里,清贵和强烈的压迫感便油然而来。
卫存面色大震。
他三步两步赶了上去,跪道:「参见殿下!」
赵槃叉着臂,冰冷地说,「指挥使大人的差当得愈发得好了。」
卫存没料到太子居然冷不防地驾临,还穿着这般的衣衫。
他被迎头点了一句,自然明白太子话语所指,肃然道,「属下惭愧。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再派出人手……」
赵槃没理会,信步踱到了案前。他兜帽未摘,只垂眸问,「是什么人横插一脚?」
卫存直言道,「尚不分明。不过,劫太子妃者仿佛是群武艺高强的女人。属下现在最担心的是她们会伤害太子妃。要不属下再调些人手来,直接……」
「不用了。」赵槃沉吟半晌,冷声道,「长岭镇各方势力杂糅,你们行动,还要按孤之前的吩咐,不可泄露身份。」
赵槃来这里走一遭是因为沈家的事。
大理寺已经查出了沈兴贪赃枉法、与反叛军勾结的证据。他不急着办人,先走这一趟,是来探探虚实的。
卫存领命,「属下谨记。」
赵槃眸如黑潭,沉沉道,「孤这几日,要去个地方。若事出有急,自行决断即可,不必回禀。」
卫存不放心,「敢问殿下前往何处?属下也好早些布置隐卫相随。」
太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大事,况且还是在长岭镇这样匪徒聚集的地方。
然赵槃眉尾轻提,道了句,「不必。时候到了,会叫你们。」
卫存一时语塞。他还想再劝几句,但瞧太子之意,似是早有决断。
他最终还是选择服从,「是。属下,遵命。」
一阵西风拂过,赵槃那暗玄色的水纹衣袍微微扬起。
他仰头望着黄云密布的天空,眼色深沉。
他来长岭镇,既有政事,也有私事。
政事已经交代完了,还剩私事。
阿弗这让人不省心的女子,他可能得亲自走一趟,把她领回去。
作者有话说:
阿弗:小样儿,想抓我回去,没那么容易
第42章 旧地 [vip]
京城沈府。
大婚日过后, 沈兴本以为太子身边那些莺莺燕燕都会消失,可没想到,非但卫芙没被太子处死, 那个本该吃下假死药的阿弗也跑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家的如意算盘全都落空了。
沈兴为此坐立不安。
大理寺那边已经查到了他卖官鬻爵的证据, 太子是个心狠手硬的人物,前些日子两家又闹了不睦, 一旦太子要深究,他的项上人头、还有沈府满门的荣耀就都保不住了。
他打拼了一辈子的家业, 难道就要毁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如今沈兴已无路可退了。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朝中他已再无靠山可依, 那就只有铤而走险地搏一把了。
沈兴眼中露出一丝狠辣的光,他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他叫心腹给长岭镇的恨天会传话,叫她们逮到机会,灭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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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
阿弗从一片灌木丛中哆哆嗦嗦地藏了一夜,确定周围的人都走干净了,才敢冒出头来。
昨日她和两个锦衣卫被一群女匪暗袭, 危急时刻, 她假装晕倒,将口鼻藏在了冰冷的江水之下, 这才逃过一劫。
那群匪徒并不是冲着她来的,那些人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在身,不能让人瞧破了行踪,这才一路放毒晕, 把路遇之人统统迷倒。
阿弗因为把口鼻浸在水里, 吸入的毒晕并不多, 比那两个锦衣卫还先醒来了一会儿, 这才得脱身。
她深知锦衣卫神通广大,醒来之后并没着急赶路,而是藏身在一处小树洞里,躲了一夜,好叫锦衣卫误以为她被山贼给捉去了。
天亮了,路上有了行人,她这才敢起身离开。
然而今日长岭城周围的气氛不同于往日,百姓们脸上似乎更沾了些惶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