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刚刚自己的失态,阿锦的面皮滚烫,耳根也变得滴血,她怎么能盯着一个男人看的失神,况且这人自己曾经还唤他兄长。
阿锦闭上眼睛,试图将方才那一幕从自己的脑子里驱赶出去。
「若是困了,便回去歇息吧。」衡庭侧目看着她道。
阿锦心虚的别开眼,结巴道:「不,不困。」声音格外软糯。
眼前压过来一道暗影,抬眼间,衡庭站在了她的身前,轻笑的声音从阿锦头顶上方传来,阿锦仿佛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
阿锦不敢再抬眼,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亵渎。
「刚才孤都瞧见你闭眼睛了,困了便是困了,无需勉强。」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和兄长般的纵容。
闻言,阿锦的耳朵更红了。
她不敢再多待,红着脸吶吶道:「那殿下早些歇息,阿锦便退下了。」
说罢阿锦便脚底生风欲跑。
熟料,肩头忽然被人按住,阿锦的步子被迫停住,她转过身,不解的看向衡庭。
只见衡庭的眼眸从她红透的耳朵上扫过,随后他将大氅递给她,道:「屋内热,外面冷,你披上再出去。」
阿锦逃一般从他手中接过大氅,将自己的身子裹着后脚步散乱的出了房门。
那抹纤细的身影从衡庭的眼眸中逐渐消失,明明灭灭的烛光下,那道邤长的身影如松一般在殿前立了许久。
直到白墨踏着月色进殿,寒风凌冽,他看着衣衫单薄的衡庭,皱了皱眉头道:「殿下怎的在此吹风?」
「殿下的大氅怎么不见了?」白墨疑惑道。
衡庭淡淡的收回目光,并未理会白墨,他立在窗前,沉声道:「林一。」
窗外的梅花树微动,几片红色的艷梅落于地上,一道玄色身影忽然出现在窗前,他到:「殿下有何吩咐?」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冬日的寒气,仿佛来自无边的暗夜。
衡庭抬手,将飘进屋内的梅花轻握于掌心,狭长的眉眼低垂着,目光落在鲜亮的梅花上,薄唇轻启,他道:「去查那日狱中发生了何事?」
林一领命而去。
第9章
这厢,阿锦绕过垂花拱门回了东厢房。
她进屋后猛的关上了门,靠在门口低低喘息,呼吸凌乱。
三秋见状,忙上前关怀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阿锦捂着心口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可三秋却忽然惊声道:「这,这不是太子殿下的大氅吗,怎么在姑娘这里?」
三秋看着匆匆跑回来的阿锦,像是悟了一般,她凑到阿锦耳旁低声道:「姑娘,奴婢知道您喜欢好看的,这大氅绣工精美,无可挑剔,可是……」
三秋顿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道:「可是您也不能给它换个主子呀,若是被发现了……」
偷太子大氅,若是传出去,可太丢人了,这句话三秋放在心里,没说出来。
阿锦看了三秋一眼,待呼吸平稳后缓声道:「不是偷的,明日我便还回去。」
这件大氅虽然精美,可如何能比得过它的主人。
……
翌日,天微微亮,阿锦睡眼惺忪的醒来,一双眸子含着水雾,还未完全清醒,便听到了三秋的愤恨声。
「连个热水都不给,这太子府的人也忒欺负人了。」即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入了阿锦的耳朵。
阿锦揉了揉眼睛,穿好衣衫后下了榻,见三秋坐在绣凳上,一副不忿的样子。
她走至三秋跟前,软声道:「三秋,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三秋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道:「姑娘,婢子本想去端些热水来给姑娘洗漱用,可谁知不仅没要到热水,还被他们一通嘲讽。」
太子府的人皆以为阿锦害了太子殿下,是以对阿锦颇有敌意。
阿锦轻轻拍了拍三秋的肩膀,无甚在意的笑了笑道:「没关系,用凉水也可以呀。」
三秋道:「这大冷天的,姑娘您如何受得了,不行,奴婢要去告诉太子殿下!」
阿锦赶紧喊住三秋,道:「别去,太子事务繁忙,怎能因为这等小事让他烦心。」
「去打凉水来。」阿锦吩咐道。
阿锦态度强硬,三秋只好不情不愿的去了。
三秋离开后,阿锦的目光落到了窗外的那片梅花上,她揉了揉眉心,脑子里一片混乱。
方才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林折玉冷峻的面容,他身长玉立地站在雪地里,看向她的眸子很是冰冷,只不过细细看去,竟能从中瞧出几分解脱的快意。
他厌恶的看着她道:「终于能摆脱你了。」
枝头上的雪忽然抖落,扑簌簌的飘摇而下,冰凉的雪渣被风吹进阿锦的脖颈里,冰凉的感觉将阿锦从昨夜的梦境中拉了回来。
阿锦抬头望着初升的太阳,她眨了下眼睛,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泪水忽然从眼底滚落,落到了阿锦的手心里,炽热的温度仿佛要烧到阿锦的心上,一入当年的那场大火。
门外忽然传来三秋的声音,她端着凉水进来,道:「姑娘,水来了。」
阿锦收回目光,将情绪敛在眼底,她将手放进铜盆里,冰凉的水立刻包裹住她的手,方才的昏沉顿时消散。
阿锦净完面后,吃了一块管家送来的糕点后,拿起那件大氅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