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定贤一离去,方才行了礼便缩在角落里做隐形人的白霜就开始念叨:「小姐,你身上有伤,不能侧躺,当心伤口破了,又得好长时间才能结痂。」
「个管家婆!」锦绣嘟囔了一句,却乖乖的按照她的吩咐,重新平躺在床上,心底碎碎念,坑人的大夫,明明她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哄着几个小丫头让她自己下床走走,就因为躺太久了脚软了一下,他偏偏就咬死了说她伤还很重,只能卧床休养,几个小丫头便按照他的叮嘱,这不许,那不许的,实在是要憋死她了。
念着念着,就有些瞌睡,双眼渐渐朦胧起来,久去不归的白雾却一阵小跑,冲进了房中,兴奋的大喊道:「小姐,小姐,出事了。」
锦绣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表情还有些茫然,白霜脸就一黑,低声的喝道:「白雾,你的规矩呢?」
「啊?」白雾说了一半的话被噎住,满脸的笑意顿时垮下来,委屈的道,「白霜姐姐,我错了!」
不过才几天时间,这丫头就码准了白霜的性子,一听到她呵斥,便习惯性的认错了,倒是叫白霜接下来的话就不好说了。
这一个耽误,锦绣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对着白雾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嗔道:「一惊一乍的,不是叫你去拿两份点心吗?又出了什么事,说吧!」
「嘿嘿……」白雾眼睛不停的唆着白霜,小心翼翼的绕过她,蹭到锦绣床边,拉过床头上的几子,从提着的篮子里拿出四个牡丹花样的白瓷碟子,摆在几子上,一边说道,「奴婢是去拿点心了,瞧,桂花糕,豌豆黄,香酥米饼,还有小姐最喜欢的翡翠酥酪。」说着,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露出一股陶醉的神色,「好香。奴婢去的时候,花大婶正在蒸豌豆黄,奴婢就等了一会儿,跟妈妈们聊聊天儿,嘿嘿……这不,就听见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若是好消息的话,这碟子香酥米饼,就是你的了!」
「真的?」白雾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亮晶晶的看着炸得酥黄油亮的香酥米饼,舔了舔嘴唇,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液体。白霜在一旁淡定的咳嗽了两声,她的目光立刻就黯淡了下去,转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锦绣,委屈的瘪瘪嘴。
「我说话,何时不算数过?」锦绣有些哭笑不得,她说的话,居然还比不上白霜一声咳嗽了。
「嘿嘿……」白雾摸了摸鼻子,幸灾乐祸的道:「未时那会儿,西苑的二爷被奉天府衙的衙役抬回了府中,说是在怀远坊跟人斗殴。请了大夫都叫准备后事了,二奶奶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哼,谁叫她对小姐冷嘲热讽的,活该她年纪轻轻的,就要当寡妇。」
「白雾。」白霜气急败坏的喊,自持严肃的表情再也端不住了,一个箭步迈过来,手指头戳到她额头上,很铁不成钢的斥道,「说了你多少次了,慎言,慎言,你怎么总是记不住?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
白雾求助的目光扫向锦绣,锦绣张了张嘴,还未开口,白霜眼神就棱了过来,「小姐你别总是护着她,你护得了她一时,还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吗?她再这样下去,早晚是要闯下大祸的。」
锦绣讪笑了一下,朝白雾递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乖乖的道:「好吧!我不管,都交给你。」说完就将目光转向一边,再不敢去看白雾可怜兮兮的表情。大概是因为前世的亏欠,她对着她们总是有些纵容,看不得白雾一脸哀求的样子啊!
教训人的时候,白霜再不复平日冷漠寡言的样子,大道理一通一通的,说的白雾头越垂越低,不停的道歉,保证,都未能平息怒气,最后还罚没了那一叠叫她垂涎欲滴的香酥米饼,又罚她去将「慎言」二字抄写一百遍,方才作罢。
可怜白雾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白霜挑衅的将几块香酥米饼吞下肚,馋的口水直冒,却不敢开口,委委屈屈的出了门,还听见她跺脚的声音,实在是叫人忍俊不禁。
作者有话说:
爷爷的病没得医了,如今只能进行保守治疗,用医生的话来说,是活一天算一天。他瘦了很多,不过精神还很好,去看他的时候,还自己爬起来跟我们聊了一会儿天,说能吃得下饭了,也觉得有精神了,还说想出院回家去。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他生的什么病,前几天他都已经吐了两口血了,只不过奶奶动作快,他根本没看到,还以为跟以前一样,能吃得下饭,就没事儿了。
去年,另一个爷爷(妈妈独生子女,爸爸是招赘的,所以两边的长辈都叫爷爷。)也是同样的病去世的,肝癌末期,两个老人斗了一辈子,最后患上同样的病,真不知道是不是叫缘分。
其实我想不通,为什么现在的人动不动就是癌?
明天要加班,连夜赶回成都,码字到午夜,算是补星期六未更新的,心里烦得很。
第31章
到了申时左右,丞相余定贤换上了新裁的灰褐色绣暗金祥云儒服,头纶束发白玉嵌红宝石翘头冠,带着两个随身小厮风姿翩翩的从府里出来,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驱车前往位于永兴坊的燕喜楼。
燕喜楼里今晚的生意出奇的好,不论大堂还是包房,都被听到消息赶来看热闹的人们占满了,有的人来的晚了,又或者是遇上个背景雄厚惹不起的,将之前定好的位置让了出去,便在旁边的得月楼,福满楼,顺风斋等酒楼里定了位置,等着看这一奇景。整条顺城大街的大小酒楼因为今晚的宴席处处饱满,掌柜们喜笑颜开,巴不得燕王多来此这样的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