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鹤崩溃地问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
阿槐奇奇怪怪地看着他:“我不想怎么样啊,我这么做都是喜欢你,你难道感受不出来吗?不喜欢你我为什么要欺负你, 嗯?你就这么不懂我对你的感情?”
这特么的叫喜欢?!
宣鹤本来想骂她, 又怕挨打,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阿槐这番言论耳熟得很……想想看正是他经常对情人们说的,喜欢你才欺负你,你要懂得我的感情,而不是拒绝我,那样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错付了。
年轻稚嫩的女孩会下意识怀疑起自己, 她们在人生的成长途中, 所受到的耳濡目染,令她们很自然地去迎合与体谅男方,而妥协这种事,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长此以往, 形成习惯, 宣鹤又深谙软硬兼施的道理, 他用甜言蜜语哄骗她们, 令女孩对自己死心塌地——不然呢?难道要直接告诉她们:“我想跟你玩个爱情游戏,伤害你的身体践踏你的心最后还要毁了你的人生, 你愿意吗?”
那么恐怕他天神下凡都不会有女孩靠近,所以才要以“爱”之名, 做这种无耻的事。
阿槐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想, 爸爸妈妈是爱她的,他们只是没有办法,他们也很无奈, 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很快地她就放弃给他们找理由了,说得再多,找再好的理由,不过是不够爱她罢了。
爱很珍贵,但爱也很廉价。
“你到底想怎么样?!”宣鹤又问了一遍,看得出来他精神非常差,不知道时候脑子里那根弦一断,人就凉了。“你恨我我知道,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阿槐说:“我看你很喜欢年轻女孩,就想帮帮你,那么多女孩都入不了你的法眼,想必是有很多让你不满意的地方。我也喜欢你,我不捨得看到你这么遗憾,所以我想帮你变成女孩。”
宣鹤真是有一万句脏话要讲,但他不敢。
最后只能纡尊降贵用乞求的语气问:“我知道错了,拜託你赶紧把我变回来吧,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你有这种超出常人的力量,肯定是不想要被人知道的吧?”
阿槐稀奇道:“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不跪下来求我,却威胁我?”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宣鹤的脑门,语气格外亲昵:“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看你确实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如果你觉得报警有用的话就去报警好了,看看他们是先来抓我呢,还是先对你的身体感兴趣呢?咱们谁怕谁呀?”
说着,阿槐站起身,似笑非笑:“本来是好心上门想帮你解决问题,你却不领情,那我也没办法。”
宣鹤的确是拉不下脸,就目前而言,除了胸口胀痛之外,他还没有任何异常的、能够感受到生命被威胁的恐怖,所以他还能忍,还能撑,还能为了面子继续坚持。
阿槐衷心希望他能坚持的久一些。
她来的时候神出鬼没,走的时候同样没人发觉,宣鹤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管阿槐是怎么出现的了,因为他的发育期显然要比正儿八经的女孩们短得多,但他没办法拉下脸真的像阿槐说的去挑内衣,所以只能束胸。
有多疼懂得都懂,总之从这天之后,嘉祥集团的员工发现他们家宣董脸色总是有点苍白,看着很不好,可谁要关心问一句,宣董都会说自己没事。
行吧,没事就没事吧,不然还能怎么样?
宣鹤以为这样就是结束?那怎么可能,即便阿槐愿意放过他,他身上的死灵也不愿意。
纵观这十五年间,宣鹤所有过的情人,少说也有三十来个,他对一个女孩最长的兴趣时间是一年,最短的只有一个月,平均下来,一年两个,而这些女孩里,不乏知情识趣的,明白自己对宣鹤来说只是玩物,选择安静走人不惹事,但更多的是被爱情沖昏头脑,不敢相信自己被骗的,其中为宣鹤怀过孩子的,足足有二十三个。
但没有人把孩子生下来,有些是自己打掉了,有些是宣鹤逼迫打掉的,还有些是出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总之这二十三个孩子没有一个能平安出生,它们中最大的甚至已经有七个月,引产下来时只要获得足够的救治就能存活,但宣鹤并不允许。
他对自己的“孩子”根本就没有感情,那不过是他游戏里的一个环节,用来玩弄他人人生的工具,再说了,十月怀胎的又不是他,难道还要他去共情怀孕的情人吗?怎么可能!
他只是喜欢看身体健康年轻貌美的女孩为了自己发生改变,纤细的腰身变得粗壮,细嫩的皮肤变得泛黄,浮肿、蹒跚、丑陋……他像是魔鬼一般把玩着别人的命运,这极大地满足了宣鹤的自负,令他感觉自己像是神。
本来他确实是可以成神的,但谁叫出了一个阿槐呢?
在这二十三个没能来得及降生的孩子里,有一个孩子例外。
她在七个月的时候被打掉,降生出来时鼻子眼睛嘴巴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曾有过短暂的几声啼哭,求生欲非常强烈。
可惜的是,最后她还是被“处理”干净了。
这个孩子的出生时辰,与阿槐的有些相似。
像阿槐那样特殊的生辰,不仅要看时间,还要看年份,十五年前的那一年,正是几千年都难得一遇的灾年,大地本身灾祸连连,阴气又重,而如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基本是很难再出一个阿槐了,顶多就是生辰的特殊与本身的怨气,造就出一个不怎么听话、略略有着浅薄意识的死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