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我也好奇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奇珍异宝,却没想,今日皇帝舅舅就在我面前打开了那方木匣。”
谷雨疑惑的道:“木匣里……是这幅破了的旧画?”
容信点头,道:“正是。许是这木匣许久也未打开,不知何时这内里的画卷被虫蛀了,虽只是几处,可舅舅依旧心痛难忍,寻了宫里的几个画匠问了补画的事宜,都不是很满意,便叫我拿出来到民间寻访高人。”
谷雨闻听完这一番述说,怔怔的看着画中美艷女子媚意天然的眉眼,幽幽的道:“这画中的女子……是他的什么人?”
“我不知晓。我幼时离京学武,待回京时,舅舅已然有了些说不出的变化,似乎是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而宫里也多了位受宠的乔家女,就是现下的淑贵妃。”
说着,容信看向了谷雨,道:“我也怀疑这画中的人就是晚若。若按着年纪推算,我离京的那几年晚若正值妙龄,若说是她年纪上子是相符。
当年,在我回京后,宫中已然没了这个女子存在的痕迹,从此,宫中的舅舅一心只喜欢那一种相似的面貌,多年后,江南也多了一位女商人。”
谷雨没想到,晚若与皇帝之间竟有这样一番纠缠,想想晚若一生,令皇帝倾心,又弃了他从商,成就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广开后宫,真是大女主爽文的剧情啊。
“如果你我的猜测属实,那么也许,扳倒乔家的日子也许就在眼前了。”
谷雨正想提问,容信却是侧耳听了听,道:“有人来了。”
谷雨的耳力远不如他,自然什么都没听到,少顷,倒是真有人来到了书房门前,隔着门道:“启禀小公爷,按着您的吩咐,已然带了冰梅姑娘来了。”
第114章 晋江文学城 要杀她……先杀我。……
冰梅是容信身边的老人了, 谷雨从前还目盲的时候就知道,冰梅是从小就伺候容信的,容信的院子里没有个女主人, 这些年大小家事都是由着这位冰梅打理的,加之她又生得极为美貌, 府里的人都觉着小公爷迟早是要收她进房的,平日里待她毕恭毕敬,在这院子里,她便如同半个女主子似的。
谷雨嫁过来之后,容信虽是心中坦荡, 却也不想谷雨生出些什么误会, 便将人调到了外间做活,偏这冰梅自恃美貌, 仗着是自小伺候小公爷的, 心高气傲惯了,一时这般受冷落,难免心生怨气, 在递送谷雨制作新衣的布料时不知何故摔了一跤, 竟是把容信给谷雨亲挑的料子给弄上了好大一滩泥, 还划破了几道。
若是依着从前, 容信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大抵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可是这布料换成了给谷雨的, 又是他亲自精挑细选满心期待着送出来的,便不免有些不快了。
再一打量冰梅委屈的面庞, 楚楚可怜,眼神中还带着柔弱与无助,欲说还休。
美人垂泪总是惹人垂怜, 然而这个人却是不包括容信,他略一思忖,瞬时便明白了过来。
哪来的不小心跌倒,分明是这丫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嫉妒着新来的女主人呢。
容信如今比谷雨还怕有女子出来和自己纠缠不清,如何能容得下这样的事,当即便冷了面斥责了一番,罚去做了粗活。
这一罚便已然快半月,连谷雨都觉得罚的有些重了些,听说这个冰梅近些时日身子一直不好,现下不过是不小心弄坏了料子而已,这细皮嫩肉的从前只做着精细活计的婢女,比许多平民家的女子过的都舒坦,忽而变成了整日洗衣烧柴的苦力,想是受不住的。
谷雨琢磨着自己刚嫁进来,容信就把院子里原来最得力的婢女给罚了,让其他跟着容信伺候多年的下人瞧了不免心寒,何况她自小就跟在容信身边,容信若是对她有心,一早便收了,根本不必等到现在,便说了几句好话劝了容信将人给调了回来。
容信想着调回来也好,毕竟是伺候了他十余年,等过些时日,给她寻个好夫家,嫁出去便是了。
“进来吧。”
谷雨听容信已然准了人进来,却是双臂还罩在自己身侧,这般亲昵的样子待会儿不免让下人们瞧见,急着伸手拍了拍他,示意他松开。
容信却是带着笑意,看着谷雨面上带了薄红的模样,捞了她在怀里,半点要避嫌的样子也没有。
谷雨窘迫道:“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你我是夫妻,夫妻恩爱有什么好怕人看的。”
眼见着谷雨真的要生气了,容信才松开了手臂,却又改而牵起了她的手。
周总管带着冰梅进了内,见着的就是夫妻二人并立于书案前,容信一手将画卷捲起放了好,一手握着妻子的手,再看谷雨,面上还带了些红晕。
只隔了一扇门,两人前面几句打情骂俏,门外的两人自也是一字不拉的听见了的。
冰梅受了半月的苦,如今见到容信,漂亮的脸蛋上起了几许委屈,眼中水雾方起,便见着他夫妻二人这恩爱缱绻的一幕,目光中渐起恨意,端着托盘的手也死死的攥着,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然而这恨意不过一瞬,冰梅的唇角闪过一抹奇异的笑意,随后,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躬身行了礼,冰梅将手中的托盘奉上,低头道:“冰梅已然知错,日后定然谨言慎行,这是奴婢亲自炖煮的红糖玫瑰阿胶羹,特送来向夫人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