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易挤出一丝笑,“这小丫鬟是做不了主的。你去找几把椅子,咱们等等郡主。”
秋菊道,“大少夫人,为何要坐在院子里?去房里岂不更好?”
萧夜易道,“这蔚景轩位置真不错,在阳面,这太阳甚好。”
南莲张了张嘴,见秋菊眼色,终究没说什么,去搬了凳子来。
闽从露眼睛在刘氏,萧夜易,宛安几人身上转了一圈。
“非要请本王过来是如何啊?”浑厚的男声传来,闽俊弼到了。
闽从露起身走到闽俊弼身边,悄悄附到闽俊弼耳旁说,“爹,貌似这事不简单。”
“哦?”闽俊弼眯眼。
宛安道,“去给王爷搬一把椅子。”
刘氏先前听闻女儿仪安寒结识了乐音郡主的喜悦一扫不见,看几人做派,心里愈发疑惑,又隐隐有一丝不安。明远王在这儿,她也只能噤声,只盼着郡主赶紧来。
翁良俊忽然吼道:“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抹杀所有事情了么!你这句不知道算什么?恩?你知道被你封印的两百年有多痛苦?你知道,纯粹的黑暗有多么可怕……你知道,那两百年里我是怎么噬心刻骨地恨着你!”
方若婳皱眉,“说来话长,阿姐,当年的真相我定会告诉你。只是如今还不是时机。至于骸骨,眼见不一定为真……而且这么多年,据我调查,或许大哥,三妹也尚在人世。”
傲蓉惊喜道,“若玉,若彤还活着?”
方若婳道,“若婳不敢肯定,但十有八九,是真的。只是不知如今他二人在何处。”
傲蓉祈祷状,“真是上苍保佑!”
男子拍拍身上的灰尘,“岂拘小节耳!她怕小兔子会闷坏,只是小兔子岂会这么容易闷坏?”
滕雅畅皱眉,“您意思是她看出来了?”
男子反问,“难道你以为她没看出来?”
滕雅畅又郝然,“还是斗胆问她芳名?”
男子深深道,“她同你一样,名字里有个景字。”
“锦?”滕雅畅心道,回去定要翻遍京中女眷名单。
男子将他神色尽收眼底,“你这个状元郎的官职可以定下了。”
滕雅畅一怔,立刻拜谢。
“少爷,只怕是要离府一趟了。”千云道。
“嗯?”闽星洲挑眉。
“那你这些年,是在青木?”
“对。”方若婳道,“当年逃出生天后,我到了青木,被方伯父收养,他是一个真正的善人。”
傲蓉由衷地高兴,“过得好就好。”
“阿姐这些年在宫中不容易吧。”
傲蓉眉眼弯了弯,“其实都是皇帝在担待着,倒也没叫人欺负了去。”
方若婳见今日皇帝好似不在宫里,“皇上也是真心待阿姐。”
傲蓉不置可否。
方若婳心中也如明镜,后宫不好混,她的阿姐也是聪明有余,计谋不足。皇帝真的将她保护得很好。
华无缺擦着半干的头发回来,听到房中的异响,脸上大变,,踢开房门,见到如此一幕,顿时怒发冲冠,一话不待言,上前要拉开他,翁良俊没有回头,后背仿佛长了眼睛,松开一手向后一挥,淡淡的半透明的墙似的东西狠狠地撞在华无缺身上,华无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哪里经得这一撞?
宛安柔柔地对秋菊道,“听闻郡主的海棠树下埋着几坛郡主自制的棠梨醉,王爷是爱酒之人,你何不拿出来让王爷一饮甘醇。”
闽俊弼略有喜色,他委实是好酒之人。
秋菊刹时便了然了,忙道,“不巧,王爷,夫人,棠梨醉已经被郡主喝光了。”
闽俊弼道,“无妨,下次定要寻乐音讨这棠梨醉。”
华孤岚道:“我如今已能在白天出没,过不了多久就能进气眼附近看娘了。”
方若婳笑道:“二小姐要是想念姨娘,我可以带她出来。”
“不用,我要自己去见她。”转眸看着她,那是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和翁良俊的一样,带着某种蛊惑人的味道,但又和翁良俊不同,这样的蛊惑中还带着推拒的味道。“你就是方若婳?”
“是”
华无缺沉默不语,华璞瑜拂袖道:“你不去也无所谓,反正整个暨邵城的人都知道你身体不好,你不去亲家也不会埋怨的!”
“大哥为什么非要给我寻妻子,害人家的姑娘?”
“怎么会是害?和华家结亲,不知是多少人的梦想。”
华无缺方笑道:“以此为梦想的女子,我不要!”说道此处忽然想起那日方若婳对他说的话,方若婳说“待公子有了长伴身边的人方若婳再嫁”,华无缺如今才蓦然醒悟,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他还以为是一生相守之意!华璞瑜质问华无缺是否和方若婳有什么不轨行为那天,方若婳说“看来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华无缺以为她是自甘委屈为妾,为了此目的不惜看他被迫娶不喜欢的人……原来不是这样的!
和方若婳逃出去,所得的又何止是一个可心的人儿?还是天大的自由,地宽的自在,就算贫苦,那也好过在这华丽的囚笼被这好看的姓氏困禁一世!
华璞瑜忍不住双泪滑落,他这半生心血都在两个弟弟身上,如今他却说他宁可不要当华家的人!华璞瑜只觉得他的心粉碎了,此时此刻,他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父亲,听他养育了半生的心头肉说讨厌他,不想当他儿子的心情一样。华璞瑜悲从中来,痛苦压抑得他眼睛酸楚,说出的话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好,竟然你不想当华家的人,就和这个贱人一起死吧!”
家丁们愣在当地,华璞瑜吼道:“还不快动手!”
“你随我来!”说话和华璞瑜一样霸道,不容反驳,方若婳愕然道:“可是……可是我还要伺候三公子用膳……”说实在的,方若婳是怕她,想到她吃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人,方若婳就不寒而栗。
华孤岚方方地看了她一眼,“三弟又不是小孩子,你怕什么?跟我来吧。”
方若婳无奈,只得跟随前往。
宛安美眸一挑,“我听闻你们昨日才酿了三坛,这棠梨醉劲头极大,郡主就算酒量再好,也会睡个几日,怎的今日还出门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想给王爷拿酒!”
秋菊不由深深望向她,“贵妾这消息好生精通,连我家郡主何时酿酒,酿了几瓶,埋在哪里,劲头很足,都一清二言,这等本事,奴婢叹服。”
宛安笑容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