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应的,也没有路灯,路上杂草丛生,到处都是砖块和一些东倒西歪的雕像。
阮苏用手机里的手电筒照着亮,好几次,都被那些雕像吓到。
她抿着唇,想了想,还是找出了陈在野的电话,准备给他拨过去。
谁之,还没行动,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
阮苏手指一顿,抬眼,来人显然已经离她很近,对面的手电筒的光晃过来,她有些不舒服地抬手挡了下眼。
旋即,便听到一把有几分耳熟的粗粝男声略显诧异地叫道:「阮苏?」
第26章 怎么会有陈在野这样的人啊
阮苏适应了一下灯光, 凝目看过去,前面当先走的竟然是李岐。在他的旁边,还站着黎应南, 以及与阮苏至多有过一面之缘的,黎应南的朋友们。
黎应南显然也有些讶异,眉头狠狠一皱, 李岐却笑起来:「还真跟陈在野那傢伙厮混在一起了。」
这人,每句话都要挑最难听的字眼来讲。阮苏攥紧自己的手机, 又听他问:「就这么喜欢他们薛家吗?跟完哥哥还不够, 哥哥死了又来找弟弟……」
「哎, 」他问, 「薛枞和他弟, 谁的活儿好啊?」
他的眼神如同吐信的蛇般黏在阮苏身上,话音落下, 两边的人就也跟着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他嘴里咬着根烟,说到这里, 又想到什么般,转头看了看黎应南:「我倒是差点忘了, 我身边这位也是你的入幕之宾啊。」
阮苏当初虽然拒绝了他, 但自问自己并没有对他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她实在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对她那么大的恶意。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这样的, 他喜欢你,可以将你捧到天上,而一旦他发现他的喜欢只是他的单相思,你对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的时候, 他也立马能将你踩到淤泥里去。
好像只要这样做,就能够证明你不喜欢他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只是因为你太差劲似的。
仿佛,只要往你身上泼了足够的脏水,他就能维护住自己的自尊心。
黎应南听他越说越难听,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悠着点儿。」
李岐却脸色一冷,转而将炮火对准黎应南:「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怕陈在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跟他在一起立马放弃了就算了,整天还对他熘须拍马的,丢不丢人。」
黎应南无视他的嘲讽,难得也认真了起来:「薛枞已经去世了,他现在是薛琮鸣唯一的小孩,虽然他跟他爸关系不好,但你我都心知肚明,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薛琮鸣的儿子,这个改变不了。」
李岐冷哧:「侥倖罢了。他从小长到大,薛琮鸣往他身上投过眼神吗?未来怎么样也说不定呢。」
他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朝着阮苏的方向走过来,脸上绽出一个令人不适的笑来。
他歪了歪头,说:「说起来,你知道陈在野刚从青塘回浅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他微眯着眼,像是进入了什么「美妙」的回忆里,边回忆还边给阮苏描述:「你见过中学的器材室吗?就是那种很小的一间教室,在角落里,里面很少有人进去,堆满杂物,阴暗、逼仄、潮湿……」
「然后呢,然后这时候,我们把一个人关进去,关一整夜,门都锁住了,夜里断了电,还是冬天……」
而且,那时,他才刚刚挨过一顿打,第二天早上被放出来的时候,他发了高烧,在医务室打了一早上的吊针,却因为忘记跟老师请假,老师把电话打到了他父亲那里。
他父亲大发雷霆,晚上放学后将他臭骂一顿,他那句「发烧了」根本没机会说出口,那个他一开始满怀崇敬与依赖的男人,就摔门而去了。
这些,都是后来李岐听薛枞说的。
他的语调越来越低,越来越慢,脚步却越走越近,脸上的表情在月色下,甚至显得有些狰狞了。
他说着这样的事情,却半分羞愧也没有,仿佛那都是他的勋章。
阮苏心里情绪一阵压过一阵的往上涌,雾气再次遮住了她的瞳孔,虽然早就从旁人那里听说过只言片语,但被李岐这样具体的描述出来,她的心脏还是紧紧被揪了起来。
李岐的目光落在她眼角那片红色上,看她情绪激动,他显然更兴奋了:「你猜我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因为那些打他的人都是我叫过去的啊。」他随手丢掉手里已经燃尽的菸捲,自问自答道,顿了两秒,又问阮苏,「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能够一直是薛枞的朋友?」
阮苏不敢想他话里的深意,淡声反驳道:「你不是他的朋友。」
李岐却不愿放过她,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猜陈在野知不知道他哥哥对他做的这些事?知不知道他哥先是一脚把他踩进泥里,然后又假装救世主地拉他起来?」
「那你再猜猜,」他看着阮苏,眸光里恶意满满,「陈在野到底是因为喜欢你,所以跟你在一起,还是单纯地想要报复薛枞?」
他人已经走到阮苏面前,阮苏下意识地往后退,他像是仍觉不够,又说:「哦对了,你可能不了解你这个小男朋友,他这个人啊,看起来仿佛很无害的样子,其实心眼儿只有针眼那么大,最是睚眦必报了。」
「当初打过他的那些人,你知道都是什么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