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东西,唔,这里就暂时按照教团的格式,代称k-ezra-7:9吧。”奥利布里乌斯耸了耸肩,卷起袖子,向对方展示他手臂上缠绕着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花纹刺青:“所有的知识都是有着重量的,其本质是自星界层次处向物质层次伸出的一条条触手,当触及到某些禁忌之物,了解到对方的真相后,便会承受这份知识所带来的诅咒。”
“很遗憾,我不是超凡者,也没经受过任何的改造,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要不是拉尔夫他用高位守密人的能力给我在身上铭刻保密协议的话……”他就此缄默不语,重新将袖子放下,意味深长的道:“在这点上我很抱歉,有关k-e79的相关信息,即使是经过我主观臆断二次加工后的转录,也有极大可能泄露出一部分知识污染,在某些涉及到核心的部分,我只能用一些极为隐晦的暗示,让你自己去猜。”
古尔薇格皱起眉头,默默点头。
这个代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由于信息本身就具备污染性的缘故,教团内部一直有着用圣典作为密码本的习惯,使用圣典中的经句作为暗示,从而利用圣典本身具备的神圣性一定程度上规避这些源自禁忌的信息污染。
k是ketuvim(圣录)的缩写,ezra是具体的卷名,而7:9则是页数和句数。
【k-e79:正月初一日,他从巴比伦起程,因他[神施恩的手]帮助他,五月初一日就到了耶路撒冷】
[神施恩的手],结合已知部分的信息,恐怕这正是奥利布里乌斯所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
圣典中,旧约是属于[神]的故事,而新约才是属于[人]的故事,在作为隐喻暗语之时,但凡涉及到律法书、历史书、先知书、智慧书、圣录,以这些首字母开头的密文,其背后所指之物则均是涉及到史外邪神,一旦封印破除便会造成巨大影响的不可言叙之物。
“看来古尔薇格小姐是明白我的意思了?”奥利布里乌斯叹息道。
“嗯。”
“既然明白了这个前提,那有关接下来要讲的我就好办了。”
“首先,古尔薇格小姐,你得抛弃过往的认知,明白一个概念,所谓的[k-e79],它从来都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奥利布里乌斯双手十指交叉,撑在桌子上,嗓音变得低沉而诡异。
“无论是''门锁''还是''钥匙'',亦或者是所谓的''地下'',都不过是它故意显露出来的一部分残缺表象而已,如果想要更准确的认识它,则必须需要撕开这些表象,了解更深层次处,这些现象背后所隐藏着的真实含义。”
“可是据我所了解到的那部分信息,那场大爆炸的本质应该也是和地下的[k-e79]有关的吧?若是向上溯及的话,则源自于几百年前,凯尔萨德还不是凯尔萨德,被视作希望之地的时候,那个时代古维京贵族们所供奉的圣物。”古尔薇格平淡的反驳道。
“唔,古尔薇格小姐,你这个说法的根源,应该是那十几年前那些有关''猿之手''的传说吧?”
“看来你是在这方面下过大功夫搜寻信息了。”奥利布里乌斯摇了摇头:“不过很遗憾,这同样也只是纯粹的传说而已,我的上司、也就是凯尔萨德那位前任市长,他曾经也对这个传说起过很大的兴趣,动用整个凯尔萨德力量进行调查。”
“可惜,直到他离任之时,在凯尔萨德这块地方也没找到任何具体可以证明那件圣物真正存在过的证据,别说证据了,除了平民间的口口相传外,甚至就连内城区那些自建城之前就盘踞于此的古老贵族们的家中私史都没有相关的记载。”
听到这话后,古尔薇格的瞳孔顿时紧缩,回想起被巴萨罗谬拿回来的那个古怪琴箱,心中疑惑更是深了一层。
——如果说[k-e79]真的如奥利布里乌斯所说的那样,根本不存在任何实体的话……
——那个东西里面……又会是什么?!
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古尔薇格的惊讶,奥利布里乌斯继续说道:“[k-e79]的本质其实是一种类似歪渊,源自于彼世,正在逐渐侵蚀常世的异常现象,在教团的封印下,只有借助于描述、传说、记录等物才可以传递力量。”
“唔,如果要比喻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一滴滴落到白纸上、并不断向四面八方进行蔓延的墨水,教团的封印使得它只能盘踞在某段被从时间轴中剪切出去的历史碎片中,而某些人试图破除封印的举动,则是在周围用作隔离的白纸滴水,让淡一点墨水渗出来,通过这种方式利用封印过滤掉对方的主观意识,以此来利用[k-e79]的力量。”
“就比如之前那场大爆炸,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一块的地方先前应该是被喰宴教团的人占据着的,按照它们的尿性,应该是准备用[k-e79]的力量侵蚀那片区域,置换规律,接引地母之力,孕育出全新的邪神之子,再将之当做祭品,把地母的投影直接拉下来。”
“那尊邪神同样有着宴席与献祭方面的权柄,这种滚雪球的升级方式正是他们最常用的一种手段,只要想方设法的完成了最初的资本积累,以凡人之身操控近乎神明的伟力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种手段也有着很巨大的缺陷。”奥利布里乌斯一边比着爆炸的手势,一边道:“只要被打断了其中的一截链条,它们就会像泡沫一样,在''啪''的一声中随之直接爆炸,连骨灰都不会有残留。”
——既然这样的话……
——那么所谓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就在古尔薇格暗自思索的时候,奥利布里乌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古尔薇格小姐……听了我这么多话,你现在应该是在想我让湛卢小姐取的那把钥匙到底是什么吧?”
这是和巴萨罗谬一模一样的恶劣习惯。
旋即,他轻声给出了答案,似是呢喃。
“——万物均有其颜色,但颜色却只能在光中存留。”
“——阴影中从来没有颜色,故此万物均可藏身于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