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绵感觉他目光稍稍一转,也在看自己。
这位墨蓝衣衫,风流倜傥的俊俏男子,便是《春波媚》的种马男主了。
他像是带了一顶绿帽子,语气变得阴阳怪气:「容师兄真是好魅力。」
容吟淡笑道:「不敢当。」
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让符煦脸色更沉,转向重绵,声音带刺:「这位姑娘,我劝你不要被某些人光风霁月的君子姿态蛊惑了。」
重绵还没来得及反应,容吟语气微沉:「她与此事无关,请符师弟回去。」
符煦:「敢做不敢当。」
容吟大抵觉得此事太过荒谬,好笑道:「我做甚么了?」
「你自己心里明白!夺人所爱,天打雷噼。」
他想到前几日,祝牧歌为了容吟,神情坚定果决,口口声声地喊着要与他决裂,怒气从胸口疯狂涌现,脸色一瞬间扭曲。
可他忍了忍,不愿挑起争端打架,再受长老惩罚,只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抬脚飞快地走了,像是怕控制不住自己动武。
重绵忍不住横眉:「莫名其妙!」
她最讨厌这种话说到一半,黏黏糊糊的人了,怪不得女主遭受那么多磨难,be虐文名副其实。
若是有人用这种怪腔怪调的语气在她面前说话,她会忍不住给他一个回旋踢,将他踢到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容吟:「没事,继续练剑。」
重绵以为事情到这里应该结束了,虽然有许多茫然不解的地方,但容吟不在意,她也安下心,继续勤勤恳恳练剑,只是万万没想到,半个时辰后,绯闻女主角祝牧歌也来拜访了。
第十五章 祝牧歌
这半个时辰,容吟一直守在竹屋前教导她。
又新学了几个剑招,博得容吟不遗余力的夸奖,她更加勤勤奋奋兢兢业业,恨不得当场表演个原地飞升。
只不过,任何成功的道路都布满阻碍的石子,即便天赋高,也不常是顺风顺水。
重绵还没从被夸奖的喜悦中回味过来,下一剑招,竟遇到瓶颈,任凭她心急如焚,怎么也模仿不好他潇洒如云的姿态,越急反而越发僵硬刻板,硬生生成了东施效颦。
难度太大了,她垂头丧气,遭到人生第一次滑铁卢。
容吟目光静淡如水,低低道:「我帮你。」
他单手握住她的手腕,耐心且有步骤地引导,重绵屏息,突然觉得空气被剥夺了几分。
投在地面的两道人影微微重叠,恰好此刻,祝牧歌走来院门前。
原本容吟归来的当日,祝牧歌早想找个机会拜访,可符煦纠缠不已,她不慎暴露了心底隐秘的心思,他大发雷霆,竟将她关在了他的屋中!
万幸之中,长老师兄们搭救,她才千难万难从他的手掌心逃脱。
前往竹屋的路途中,她心中明朗轻松,像是摆脱了沉重的过去纠葛,即将踏入崭新的轻松世界。
之后,她坚定目标,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再也不会辜负容吟了!
尽管回想梦境,与容吟接触最多的一段时光是坠崖后,坠崖之前,他与她如同井水河水,彼此间几乎没有交际,可她相信,他愿意捨弃自己的修为救她,必定对她心生爱慕,至少心里是有几分喜欢的。
冬日的日光好生灿烂,她唇角带着愉悦的笑容,缓步走向另一个新道路。
离院门仅有几步距离,她看到大开的门,听见里面传来剑身划破空气的铮鸣声。
她的脚步略顿,心中颇奇怪,容吟正在练剑,他作为医修,怎么也学会了剑术?
视线往里探去,容吟一片衣角悠悠在风中飘扬,阳光如金线,为他的白衣缀上闪亮的光晕。
他背对着,长发如瀑,身姿高大挺拔如松林,只一眼,祝牧歌的一颗心不争气地跳动了下,忍不住想,以前的眼光真是差劲,竟然错过了这样美好的人。
祝牧歌微微笑起来,暖风吹拂,这样灿烂的好天气,该是他们真正熟识的第一天。
她往前走了一步,正欲说话,却看到他微微偏开身,一片青色衣角从他身边露出,祝牧歌的脚步当场僵在原地。
因侧身的动作,让祝牧歌看清了藏在他前方的人——
是个小姑娘。
她明眸皓齿,正仰着头,惊喜地朝他笑:「我终于学会了。」
他的手瓷白如玉,骨节分明,像是凡间贵公子般的手,此时正搭在那小姑娘的腕上,平整的袖口被他压得起了几片皱痕。
祝牧歌只觉得眼睛像被刺扎了般,灼痛难忍。
这女人是谁?
没人回答她心中的疑惑,只有小姑娘的清脆笑声荡在空中。
只听容吟也跟着笑:「这么开心?」
小姑娘认真回答:「就好像做成了一件大事般,充满了成就感。」
容吟又笑:「要不要奖励?」
小姑娘思考了下,忍痛拒绝道:「只是学会了一个招式,好像没有这个必要,万一以后再有更大的突破,这份欢喜会被沖淡不少。」
他从袖口拿出一片桂花糕逗她:「那准备的奖励,我自己吃了?」
她的目光黏在糕点上不放,半天不吭声,直到他将桂花糕往前送到她嘴边,才装作一副没办法的表情咬了下去。
仅仅听见这几句话,祝牧歌站在门口许久不动,脚底渐渐生出一股刺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