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馨坐在书桌边撑着脑袋发呆,熬了半个月的日班终于轮到她值夜班了。.tw[]夜班比日班轻松很多,不用陪袁橙衣进宫请安,一般袁橙衣入夜后很早便会休息,也不用她们服侍。
虽然太后夺了皇后的大权,但她终究还是皇后,每日的请安还是必须地。不过听说这几日皇后对袁橙衣的态度似乎好了些,至少宫里头没在给圣孙府的人下绊子。但愿这种安稳的日子能持续长一些。
慧馨正发呆地自得其乐,门外却突然乱了起来,她正起身准备到外面看看,长史司的人便挑了帘进了屋。
“谢司言,皇上病重,主子们要马上进宫探望,你们快准备随驾。”
原来泰康帝登基后,心情一直很好,这段时间用得饭量比以前多了一倍。原本太医们都觉得泰康帝能多吃是好事,可是他今天晚饭又多喝了一碗汤,到了晚上感觉腹胀难忍,太医给他服了消食的药丸。本来病症基本消除了,谁知泰康帝喝了几杯茶,突然开始上吐下泻,折腾了几个时辰,结果人虚脱地昏了过去。
慧馨身旁的张掌言忙把几位打瞌睡的女史叫了起来,几人互相整了下衣冠便往僖未殿去了。
一群女官侯在殿外,里面的袁橙衣已经收拾好了,带着众人到排云殿汇合了顾承志,两人一起进宫。
泰康帝现在住在崇阳殿,殿外候着比平时还多了数量的侍卫。圣孙府的内官们留在外面,只有顾承志和袁橙衣两人进殿。
慧馨他们站得远远地,好似看到顾袁二人才走到殿门口便被拦住了,不知守门的太监给他们说了什么,顾承志好似有些生气,又有个老太监从殿内出来说了什么,顾袁二人竟然直接转身退了回来。
慧馨看得心下一突,难道还不准他们看望皇上?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顾承志和袁橙衣沉着脸色走了过来,众内官无人敢说话,直接跟在了他们身后,一群人就这么大气也不敢喘地又回了圣孙府。(..tw无弹窗广告)<s。好看在线>
慧馨跟着顾袁二人进了排云殿,主子们不就寝,她们这些女官便要随身候着。顾承志跟长史司的人吩咐了几句,便跟袁橙衣一起进了里间,慧馨等几位女官便候在了门口。
没一会,六公子就来了,他匆匆进了里间,袁橙衣便避了出来,今夜又将是一个充满不安地不眠之夜。陆陆续续又有几位圣孙府的门客进了里间,这些门客大多在府内住宿,来往都很便利。
袁橙衣发了一会呆,然后吩咐慧馨道,“今夜恐怕是睡不成了,你去王良娣那边说一声,让她煮些汤水给殿下预备着。”
慧馨躬身应是正要退下,便听到袁橙衣又加了一句,“让她多煮一些,几位先生也很辛苦……”
慧馨又应了是,留下张掌言待命,带着两名女史往储芳苑去了。
王良娣本已歇下,后来顾袁二人出府弄地动静不小,便被惊醒了,听说圣孙夫妻去了没多久就回了府,这会正要派人去打探消息。
慧馨见了王良娣,便直接把袁橙衣交代的事原原本本跟她说了,王良娣跟慧馨打听去皇宫探视的事情,慧馨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反正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顾承志若是出点事,大家都要完蛋。王良娣若是有办法帮助顾承志那真是求之不得,就算不能有什么帮助,能安慰一下那孩子被父母伤害的心灵也是好地。
慧馨再度回到排云殿,袁橙衣已经没在外殿了,旁边的陈司记跟慧馨道,“殿下刚把圣孙妃叫进去商量事情了,让我们在外面守着,有人来见直接禀报……”
袁橙衣出来看了好几次,看样子顾承志他们在等人很重要。(就爱看书网)慧馨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已经是丑时三刻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开始放亮了。
慧馨朝排云殿的院门看去,终于看到几名侍卫护着一个人往这边过来了,她忙行到里间门口向里面禀报。来人直接进了里间,慧馨用眼角扫了他一眼,这个人她记得,是上次袁橙衣淋雨被王贵太妃请来给袁橙衣诊病的太医。看来顾承志是担心泰康帝的病情,哎,泰康帝这个病秧子也真够折腾人的。
太医进去没一会便出来了,天就要亮了,他要赶在天亮前回太医院。泰康帝昏迷,太医院所有太医医师要随时待命,在泰康帝醒来之前,他们不能回自个的住处。
太医走后,六公子和门客们也很快散去了,顾承志和袁橙衣从里间出来,看他们的样子,泰康帝这次应该没有什么生命。
袁橙衣也回了僖未殿就寝,除了司闱司和司记司的人留下,其他人都退回了罩房待诏。
慧馨看看时辰,还有一个时辰便可以换班了。她坐在桌旁想着今晚的事情,皇帝昏迷竟然不让皇圣孙探望,不管是皇帝的吩咐还是皇后的自作主张,都是很过分地。顾承志今天担心泰康帝不像是作假,他倒是个好儿子,爹娘这般对他,他都没有怀恨。
跟郑司言交班后,慧馨回到自个的屋子休息,折腾了一夜,她比平时更累更困,只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喝了一碗粥便爬上了床。
慧馨在进入梦乡之前,有一个邪恶地小念头在她的心底一闪而过。若是泰康帝就这么一病不起了,那么圣孙府的危机就解除了。顾承志可以早点当皇帝,她们这些人也能早松一口气,她和南平侯才能跟顾承志提赐婚的事。
可惜慧馨的幻想落空了,泰康帝第二天就醒了,虽然身体仍然很虚弱,人却是能上朝了。听到这个消息,顾承志自然是松了口气,袁橙衣看上去也跟顾承志一样松了口气,不过慧馨却是真有点小失望。
过了几天,燕王和鲁王上书,请求举行祭天祈福,祈求上天保佑泰康帝的身体康泰。此事一出,朝堂上立刻激起一片反对之声。
这个月朝廷财政吃紧,先是永安帝大丧,再是泰康帝登基大典,还有一应的朝堂和后宫的变动,这些都集中在一起,这一个月朝廷的开销便赶得上平时一年的开销了。若是紧接着进行祭天活动,那朝上朝下又要连着几日的大开销。这样消耗金钱,不止朝廷财政捉襟见肘,连带的民间百姓也会倾家荡产。
要知道按照大赵的律法,先帝大丧新帝登基和祭天这些活动,民间要跟着朝廷一同进行。正是因为有这些规定,老百姓们才不喜欢皇帝驾崩这些事,他们平时就吃不上穿不暖了,皇帝一死,家家还得买白布挂白布,还要穿孝服,光是买白布的钱就能顶一家子几年的吃喝。听说民间有那聪明知机的商人,从皇帝重病就开始囤积白布,等皇帝驾崩拿出来卖,可以大赚一笔。
大臣们纷纷上折子建议推迟祭天的日期,本来就因祭天是个全国性的大事,除了灾年的祭天活动,一般的祭天都是几年才会进行一次。泰康帝这才登基一个多月,把朝廷一年的预算都花光了,若是下半年遇到旱灾水灾之类的天灾,朝廷拿什么钱拨款赈灾啊。再说,泰康帝都病了十几年了,大家对他的病情都心里有数,何必还去花那个冤枉钱。
虽然大臣们说地在理,可泰康帝对这个提议却是很心动。以前永安帝在位时,每次祭天他都因生病不能参加,可是现在他可以作为国主进行祭天了。
顾承志现在为了避嫌,整日都呆在府里,除了上朝之外其他哪里也不去,府里的访客也少了很多。对于祭天的事情,他看地倒是比较开,泰康帝的心态他多少能了解,不过是花钱让泰康帝买个心安,虽然财政会吃紧,但也没到没法度日的程度。所以随泰康帝折腾吧,不管他怎么决定都不影响大局。
这一日,顾承志正在屋里练字,不插手朝事,他自然空闲的时间便多了,这几日在府里,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僖未殿里练字,袁橙衣在旁陪她。
六公子忽然急匆匆地找了过来,袁橙衣让女官们都退到了门口,六公子这才跟顾承志禀报事情。
顾承志听了六公子的话,心里有些疑惑,“……窦御史今日在宫门前触柱而亡,以死明志劝阻父皇祭天?窦御史应该是汉王的人,汉王这次竟然会拿祭天来做文章,很奇怪啊,就算父皇改主意不祭天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窦御史平日素有清名,汉王是不是想借此事,抹黑皇上的名声?”六公子说道。
“宫里头现在有什么风声?”
“皇上那边还没动静,听说窦御史死前还上了折子,内阁那边听说他死谏才把折子呈给皇上过目。”
顾承志沉吟了半响说道,“去查一下,窦御史折子上都写了什么……”
慧馨听着旁边女史们在八卦,她今天感觉很累睡了一天,直到夜里上差才知道今日有御史死谏在宫门前撞柱子死了。
突然门外喧哗了起来,慧馨叹口气,这段时间怎么连晚上都不太平了。张掌言起身见慧馨对她点了点头,便挑帘出去打听消息。
没一会,张掌言就一脸惊慌地进了屋,她直接抓着慧馨的手说道,“不好了大人,御林军把圣孙府给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