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璴在草原神狼王哪里待了十来天,又在极仙山和欺生海里待了不知多少时间,来到凡间,竟然已经又过了十几年。
郑友德告诉玉璴,自打她走后漠龙族没有再来进犯,厚芝国多吉国王伤心过度,长期不理朝政。过了好几年才又新纳了一个王妃,又生了个小王子。现在小王子也有十来岁了。
国王年事已高,近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年初已传位给王子,由十二位辅政大臣辅佐王子打理朝堂。
玉璴本打算去拜访一下厚芝国王,听了郑友德的话,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国王见了她又忆起旧事徒增伤心。
玉璴对郑友德抱拳作了个揖:“此次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郑兄。”
郑友德愣了一下,玉璴还从来没有这么客气地和他说过话,还称呼他郑兄,这让他怪别扭的。
他有些慌乱地看着玉璴:“呃,突然这么客气,你不是要决定嫁给我了吧。”
“想得美!”玉璴横下眉来,旋即就展开,用托孤的语气对郑友德道:“我想劳烦郑兄帮我照顾一下舍弟。”
“你要去哪?”郑友德和毛豆齐声问她。
“我要去办一件事,回来再来接他。”玉璴顿了一下,“若我回不来,还请相烦照顾他一生周全”
毛豆急道:“姐姐。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郑友德也劝她:“有什么事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呢?”
玉璴:“我要去漠龙族的领地救我娘亲。”
“什么?”郑友德大惊,“你真是愚不可及!漠龙族领地是什么地方,你要去那儿?那个飒桀龙后先前差点把咱们串成肉串烤了,你难道忘了?你伤了漠龙太子,她本来就在四处找你,巴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她不来找你就阿弥陀佛了,你到好,还要送上门去?十几年不见,难不成你练就了三头六臂的本事,不怕掉脑袋了?”
郑友德连珠炮似的发射出一连串问号。
玉璴心里一暖,有家人朋友担心自己的安危,实在是一件令人暖心的事。她笑道:“我不是单打独斗,我是要去找师父帮忙。师父是个好清静的神仙,不喜欢生人拜访,所以我带着毛豆不方便。”
郑友德和毛豆听她说出这话才松了口气。
毛豆好奇问道:“刚才兄台说什么烤肉串,那是怎么回事?”
郑友德看了一眼玉璴,于是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把玉璴大战漠龙族的事讲给毛豆听。
毛豆不禁向玉璴投来崇拜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姐姐,想不到那尊神像真的是你!你太厉害了!”
玉璴有点不好意思:“没什么,运气好罢了。”
“你姐姐不是厉害,是胆子大!”郑友德摇着头感慨。
“你胆子也不小啊,敢扑上来替我挡剑。幸好是扎偏了,不然现在谁来帮我照顾毛豆。看来你平时烧的香都跑偏了,被闫君受用了。”玉璴笑道。
“伶牙俐齿,长能耐了。”郑友德一边嘴角斜扯一下,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三个人都笑起来。
晚饭后,玉璴想趁夜出发,白天不方便飞在天上,于是辞别郑友德和毛豆去找狂然子。
郑友德和毛豆送完玉璴,并肩站在月下的院子中央,郑友德突然问毛豆:“你会飞吗?”
毛豆纳闷:“会啊。我们神狼族都会飞。”
“原来是神狼族啊,故弄玄虚,还怕我知道真身,又不丢人。”郑友德若有所思,自言自语。
“兄台在说什么?”毛豆看郑友德神神叨叨,忍不住好奇问他。
“啊,没什么。”郑友德回过神来,眼珠一转,“我是说你姐姐不在家的时候,你也别闲着,应该找点事情做做。这样等你姐姐回来,看到你懂事了,也会十分高兴的。”
毛豆点点头:“兄台说的极是,我迟早要养家,总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出去刨闹生活。不过就是不知道该干什么?”
嘿,郑友德挑起一根眉毛看着毛豆,人不大,想法还挺多。
他啃了一声,伸手入怀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地图:“男人是应该提前打算下。这样吧,我这有张地图,和几千封信。你呢帮我按着地图上的标注把信送了,全当提前锻炼。回来有好吃的。你看怎么样?”
毛豆一听有好吃的,脸上露出欣喜:“多谢兄台!”
郑友德露出小人得逞的假笑:“不谢不谢。”
玉璴出了郑友德家向空离院飞去。
途径彩竹林,在天上她远远看到四位婆婆都在各忙各的,心里默默祝福她们常乐常欢。
四位婆婆都有自己的生活,不便过多打扰,她看了会儿就直飞空离院。
来到空隐墙,玉璴念了咒进去,穿过梨花院时不禁想起初次进空离院的情景,那时自己太过任性了。
过了梨花院,到了前院,阿圣早就候在院中,见了玉璴直接问道:“师姐你怎么才来?师父让我出来接你。”
玉璴稍稍惊讶了一下,很快想到师父肯定在了璧上早就看到她来漠北了,猜到她会来找他,所以才让阿圣出来接应。她不敢耽搁,问明狂然子在哪赶紧去了。
狂然子一袭白衣依旧纤尘不染。及膝的长发铺在身后与白衣相衬,越发如墨色瀑布一泻千里。
他背对着玉璴立在了璧边缘。
玉璴飞上了璧,上前几步悄立在狂然子身后十步之外,嗫喏了声“师父”。这一声尊重中带着些委屈。
狂然子身子滞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回来了。”
玉璴小声“嗯”了一声,眼眶红了一圈。不知为什么,她面对狂然子时,就会生出她自己也觉察不出来的一种对父辈的依恋和撒娇。好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总要给父母告状撒娇找个靠山替自己出出气。
“我只是你七日的师父,为什么还会回来?”狂然子忽然语气冷淡地问道。
玉璴惭愧,眼圈红红的:“弟子以前愚钝鲁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师父于我有救命之恩,我……”
“不要再说了。”狂然子打断她,“终身为父?”他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仿佛恍了神,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淡淡道:“,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告诉阿圣就行了。”
玉璴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