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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一章 与日俱增

    算来到这个时代已是第三个年头,做过了金尊玉贵的公主,又成了如履薄冰的亡国女子,以后,还会遇到什么事呢?别的方若婳都不能预见,只知道以后如蔡秀妮那样的依靠也没有了,但是,方若婳告诉自己,眼下也远不是最坏的情形。


    至少,方若婳不曾沦落青楼,不曾变成孤老病残……方若婳仰望星空,那样空阔如无尽时光,日子还在继续,方若婳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夜风袭来,寒意侵骨。方若婳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却无济于事。有心进屋去,想想也无事可做,还是作罢。


    方若婳在原地轻跳跺脚,起初还顾忌着旁人,然而转念间,夜幕深沉,院中只方若婳一人,又有谁能看见?方若婳尽情地蹦跳起来。


    自从套上这身公主的服色,方若婳就再也不曾这样放松和尽兴过,憋闷得太久,一开始动就不愿停下来,也不觉得累,反倒越来越轻快,甚至连衣裳也不觉得那么累赘了。


    先是蹦跳,然后舒展身体和胳膊。风拂过,带着夜特有的新鲜,沁入肺腑,似有种甜美慢慢溢开。


    耳畔飘过几已忘怀的乐音,方若婳在心里跟唱,渐渐的,轻轻哼出了声。


    “屋檐如悬崖


    风铃如沧海


    我等燕归来


    时间被安排


    演一场意外


    你悄然走开……”


    方若婳随歌声起舞,衣袖翩然。小时候被父母押着去少年宫学过几年舞蹈,那时并没有什么兴趣,然而此刻肢体却自然而然地流动起来。方若婳知道,方若婳的舞姿或许不算很美,但却那么自在。


    方若婳从未如此鲜明地感觉到,方若婳的生命存在于这个躯体当中,如花一般,随着方若婳的举手投足活泼泼地绽放。


    方若婳不知自己舞蹈了多久,终于有了一丝倦意,头上也冒出薄汗。方若婳这才停下来,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仍是意犹未尽,又随心所欲地摆了几个动作。


    忽听旁边有人问:“你在做什么?”


    可真吓了方若婳一大跳,本能往另一边退开,冷不防脚下又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顿时失去平衡,朝前扑倒。


    幸好,斜刺里伸出一条胳膊,打横接住了方若婳,总算没摔个鼻青脸肿。


    方若婳稳住身子,低头整理衣裳,那人往旁边退开一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这么晚了,你不睡,在这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因而将吴语的绵软减却了大半,听来别有一种味道。


    方若婳抬起头,星光下,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只看见他高大的轮廓,如剪影般伫立。也许因为他比方若婳高了大半个头的缘故,方若婳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深沉而威严的气度,化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自从来到方宫,两年里方若婳接触到的男子都是方若婳的父兄叔伯,他们清一色的优雅温文,让方若婳以为江南水土温柔,孕育的本就只有温和的气质和性情。原来方若婳一直坐井观天,想不到江南也有气度如此强悍的男人。


    那人忽然朝方若婳迈了一大步,一下子把方若婳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得不过尺余。


    方若婳吓了一跳,“你,你要干什么?”


    他很随意地抬头看看天,又看着方若婳说:“星光不够亮,我走近点,省得你眼睛太累。”


    他虽然语调平淡,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方若婳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奚落之意,顿时来气。有心不理会,立刻走开,转念间又改了主意,抬头直直地盯着他的脸。


    从前方若婳顾着自己在宫中的身份处处得装个规矩模样,如今方若婳什么也不是了。看就看吧,又能如何?


    距离这样近,倒真是看清楚了,他眉眼分明,正如他的气度一般沉稳。细看时,才觉他其实年纪很轻,方若婳想不过二十刚出头,面容却带着几分风霜,令他给人的感觉会比实际成熟许多。


    方若婳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方若婳,目光中带着些微审视的神情。


    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扫了几圈,方若婳正正地迎向他的目光,视线交逢,方若婳几乎立刻就后悔了。离得这样近,方若婳得仰着头才能与他对视,气势上先就输了一大截,方若婳好没来由地这是较个什么劲?


    然而,他的目光却是那样淡定,瞬间的错觉,方若婳像是望进了星空,广博而平和,一时间,方若婳竟没有移开视线。


    他问:“这回看清楚了?”


    方若婳回过神,想想经过,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看清楚了。”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方若婳,等方若婳止住了笑,才说:“你好像心情不差?”


    他问得庆突,但方若婳明白他的意思。“我难过过,现在也仍然难过。”方若婳抬起头望向星空,半晌折回,“我不想一直难过下去。人生不如意事十八九,但只要还有那一二,我便不想一直纠缠八九。”


    方若婳不知自己为何对一个陌生人坦然说出心里的话,也许是因为寂寂暗夜总能让心底深处放松戒备,也许正是因为面对陌生人。


    他默然注视着方若婳,眼波闪动,内里有些方若婳捉摸不透的神情。


    若在平时,方若婳也许会恼,但既然方才方若婳也那样盯着他瞧,就算扯平。


    方若婳问:“你是什么人?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


    他说:“我习惯迟睡,四处走走,刚好听见你在唱歌,就进来瞧瞧。你方才唱的是什么?我从来也没有听过,似乎很特别。”


    方若婳一愣,心里顿时打鼓,方若婳明明唱得很轻,他是如何听见的?看来必定是一时忘情,放出了声,下次千万要小心。


    他依旧望着方若婳,说:“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当然不能,方若婳赶紧使出耍赖的招式,冲着他顽皮地一笑,道:“我累了,唱不动了。”


    他笑笑,居然也没有再要求,只是又问:“你刚才究竟在做什么?是在跳舞么?你的舞也很特别。”


    方若婳心想再不回答他不知还要问多少遍,没好气地说:“我是活动活动取暖呢。”


    “哦?”他上下打量了方若婳一下,“你很冷吗?”


    方若婳瞅瞅他身上厚实的棉氅,叹口气说:“是啊,天气一下子又冷了,以前的衣裳又拿不出来……听说,北方更冷。”


    他似乎很留意方若婳的话,默然片刻,说:“过几日就要去北方了,你心里是不是很担忧?”


    方若婳笑笑,“担忧也无用,反正不由我自己决定,且由他去吧。”


    他也笑了笑,说:“你好像很能随遇而安。”


    方若婳笑而不答,除了随遇而安,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天很晚了,我该回去了。”说完,方若婳转身就朝殿内走去。


    在殿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他正站在大门边,与看守说着什么。方若婳忽然想起,其实他并未回答方若婳的问题,他是什么人?看他一身深色布衣,也没有什么饰物,十分寻常,应该不是贵介,然而不是贵介,又怎么会出现在深宫之中?思索一阵,不得答案,也就丢开了。


    次日午后,忽然又有人送来大批的衣物和被褥,说是奉晋王之命。


    方若婳心里隐约觉得,或许和昨夜遇见的男子有关,若果真如此,他也可能是已投在了风越军麾下,身就高位。然而,这些念头只是疏忽一闪,旋即淡忘了。


    距离北上的日子越来越近,丹阳殿在凄惶之外,又多了一片忙乱。其实可收拾的东西并无多少,但诸人都悉心整理,仿佛多留下几件旧物便多了几分与旧时的维系。


    方若婳却无意于此,方芬馥的病情更让方若婳挂心。她的身子总是时好时坏,方若婳和方代玉虽然百般安慰她,她也不愿让方若婳他们担心,因而在方若婳他们面前总是强颜欢笑,但方若婳他们都看得出来,她对步文滨的思念,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减退,反倒与日俱增。


    有好几次,方若婳窥见她背着人时,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深情凝视,方若婳想那必定是她与步文滨之间的信物,但每当有人走近,她都会飞快地收好。


    “那是什么?”方若婳终于忍不住问她。


    方芬馥犹豫了一会儿,从贴身处取出一件东西,放在方若婳手里。


    那是半片铜镜。镜子背面花藤缠绕,本该是并蒂双莲,而今一分为二,只得一朵孤伶伶绽放。


    方若婳知道,那时女子出嫁,无论贵贱,嫁妆之中必有铜镜,意为“心心相印”。这铜镜精致无伦,当是方芬馥陪嫁之物。


    方芬馥说:“当日步郎离家,早有预料,恐怕不免有变故发生,所以将这镜子一分为二,我们各执一半。他说,如若真有万一,我们从此天各一方,就以这铜镜为信物,只要我们彼此真心不改,哪怕年长月久,我们都已成耋耄老人,也总有重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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