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亦平知道,自己只要看着她,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晴朗。
“在想你穿女装会是什么样子。”
方若婳随口一说,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副画面。
“一身红衣,红发飘飘,怎一个美字了得啊,哈哈。”
越想越觉得有趣,方若婳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夏亦平实在无语,白了方若婳一眼,刚想转头,自己却笑了。
“二位真是好雅兴。”
和泽这话一出申屠伟晔、申屠中平及方若婳都一惊,前两人是想不到他会认识他,后一位惊是因为两个这么帅的人中间居然有一个是那天差点撞到她的人。
“免礼。”
若婳没有给他们行礼,只是鄙视了他们一眼,说实话就凭那一眼,她确实记不清哪一个是七王爷,所以两个一起鄙视了。申屠伟晔、申屠中平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申屠中平一拍桌子:“大胆小民,为何不跪还用如此眼神看我们!”
又有一天,照例送节礼去东宫。费映莲随口道:“让若婳去吧。”
佟佳皇后若有所思地看看方若婳,摇头,“我还有别的事让若婳做,让冬雪去。”
方若婳隐隐地感觉,佟佳皇后正在刻意地让方若婳疏远东宫。不,方若婳想这绝非错觉。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傻子也会明白意味着什么。
奇怪得很,经过了那么多天的等待、恐惧和不安,此刻方若婳的心里反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镇定。不,其实不是镇定,而是空空荡荡。方若婳也不知道方若婳现在这样跑去究竟想要看到什么,但无论是好是坏,方若婳都要亲眼见证。
方若婳顺着墙边,跑向闵星渊所住的房间,忽然方若婳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身影,不自觉地慢下脚步。
那个人年介中年,个子很高,方若婳曾在长江上见过他一面,那时他奉祥王之命来拦截方若婳。
徐泽。
是他在清场?那么,毫无疑问,是奉了皇太子之命。
那么,有两个多月了。手不由自主地按在小腹上,平平坦坦的,可是那里,竟已有了一个小生命。静默间,心底仿佛溢开了一条缝隙,甜蜜的幸福悄悄地涌出来,铺满了整个心底。
“至尊呢?”方若婳埋下头,低声问。
“至尊晕过去,你也晕过去,那时真是一团乱,好在都是虚惊一场。御医说,至尊这样发作出来,反倒好得快些,只是他现在还起不来床,不然早来看你。”
“嗯,那么我——”方若婳撑起来,想说,方若婳去看她。
即使如此,闵博延已极尽宽容,方若婳总要适可而止。
每次出门,方若婳他们都换寻常的衣裳,乘坐满街皆是牛车,方若婳与宝宝都遮了面,全副武装,纹丝不乱。
但即使如此仍出岔子。
初春时分梅岭花开,祥府城中士人都出城赏梅,方若婳选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也出门。宝宝已有一阵未出门,极之兴奋,一路指东指西,呀呀地喊叫。她的声音那般脆,落地可碎作几片,自是回头率不衰。
方若婳抱她在方若婳膝上,她的发顶贴着方若婳的下巴。岁半的宝宝还带着一股乳香,混在初春的阳光里,可以叫人融化。方若婳全副心思都放在宝宝身上,叫她看这看那,未注意其他。
“你急什么?你还虚着,至尊这会睡了,明日再去不迟。”
方若婳继续起身,赵皇后看出方若婳的坚持,只好让宫女上来替方若婳穿戴。
此时,方若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渴望见到他。在方若婳得知这样一个消息的时候,如果不是和他分享,那有多扫兴——简直像听相声漏过最后一个包袱。甚至连到他寝殿那么短短的一段路,都让方若婳焦急。
闵博延睡得很浅,方若婳在他床边坐下来,他感应似的睁开眼睛。
方若婳双手捧住他的一只手,贴着自己的面颊
方若婳还在向前,脚步却越来越慢。到底要不要走过去?也许,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只是,会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心都已经掏空了,怎么能甘心?
“十三娘?你怎么在这里?!”忽然有人叫方若婳,然后拉着方若婳反向跑。
方若婳被拉出很远,才看清身边的人,原来是盈风。
方若婳想站住,但办不到。秋喜也早已过来,和盈风两人一边一个拖着方若婳,跑回方代玉的住处。
冬至,百官贺东宫,闵彬郁依惯例,北面称庆。
乐声传入榆乐宫,闵星渊大发脾气,当场召来礼臣质问,东宫如此违制,怎么没有人劝谏阻止?!
传说礼臣一时面面相觑,以往年年如此,怎么到了今朝突然又变成违制?
闵星渊大约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头,便申斥道:“逢节庆贺东宫,三五个人结伴去,应个景贺完作罢。哪有这样有闵召集,百官同聚,太子设乐,大张旗鼓的道理?日后都改了吧。”
这番话传出来,真是到了欲加之罪的程度。
方若婳头埋得更低。总不能说是因为父亲口中那游方和尚的话吧!更不能说他也许就是那预言中她命中注定的人。
方若婳笑而不答,华无缺也就没有勉强,问了些她家里的情况。方若婳的家族人丁单薄,到了她这一代更是零落,连个男丁都没有了。母亲体弱多病,生了她便再无生育,父亲是个秀才,是私塾的先生,靠着祖上传下的几亩薄田和一些房产,家中虽不殷实倒还过的去。
母亲在方若婳十岁那年一病而殁,父亲痴心,再未续弦,可怜方若婳小小的女孩儿便要操持家务,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皆是她一人。方若婳懂事,从无怨怼,闲时就随父亲读书写字,帮着乡邻看带孩子,乡亲们无一不疼爱她的。
朝里上上下下,都是看脸色过日子的人,风吹草动都比一般人敏感,恨不得将皇帝每日笑几声、皱几下眉头都数个一清二楚,这样露骨的暗示,哪个会不明白?
“要知道吗?我这种眼神只给看着不爽的人!”和泽见若婳这么回答忙扯了一下她,这里可不是她生活的年代,不注意说话可是随时会掉脑袋的。
“大胆!”
申屠中平气得真的不行了,要不是看在是七哥请上来的,真狠不得让身边的侍卫喻博易把这女扮男装的丫头给丢到楼下去。
而申屠伟晔仍旧喝着他的茶一副看戏的模样。
“二位息怒,舍妹年幼不懂规距,还请二位见谅。”
“干嘛给他们赔不是,你不记得啦,就是那个七王爷前几天差点儿把我撞死了,居然一句道歉都没有,现在又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想干嘛!啊!说呀!”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二人齐齐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该死,人已经到眼前竟然还没发现。
风厉诀?
看清来人后方若婳着实意外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