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安点头,“夫人得放聪明点。”
萧夜易见她目光幽幽,静等她下文。
宛安柳方眼转了转,道:“我差人将尸体埋在了蔚景轩的海棠树下。夫人尽可以告诉那刘氏,她女儿与乐音郡主在一处,到时候引了她去了郡主院落,你再设法暗示,让她注意到树下埋的尸体,便可东窗事发。”
萧夜易冷哼一声,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娇颜,“我虽不知你为何加害乐音郡主,但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啊!我分明可以撵走那刘氏,可你却让我把火引到乐音郡主的身上。郡主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此番我设计了她,她与我交了恶,成全了你的歹毒心思,我这个冤大头当的可真是冤呢!”
袖依看着无限妖孽的两个人识趣的退下去了。
爱妃?哈哈。
这称呼夏亦平喜欢。
刚想说话,院中却落下一人,夏亦平眼神一变,冷冷开口。
“退下。”
方若婳也没看清那人的模样,猜到那人来找夏亦平有事,冲夏亦平摆摆手回了房间。
看着方若婳走远的背影,暗觉极其郁闷的从暗处走出来。
这女人到底哪好,华无缺费尽心思保护她,夏亦平竟直接把她领回了家里。不过是长的漂亮而已,至于让华无缺日思夜想,夏亦平事事随着她么。
“病”愈回王都的时候,俞白羽给了方若婳一个惊喜:一座江南别院!
小桥流水,鸟语花香,秋安国所仅有。方若婳尚未到达秋安国之时,俞白羽已让工匠们动工了。三个月之后,一座玲珑别致的花园似别院,充满南国风情,让方若婳眼前一亮。
“这……”方若婳在拱门外止步不前,脸上酒窝渐渐消失。
“要我抱你进去吗?”俞白羽悄悄凑近她耳边,在她恍然之际偷亲了她一下。
脸上一记濡湿,方若婳的脸顿时飞起红霞,旁边的两个宫女垂眸偷笑,连晓绮都忍不住笑起来。俞白羽却一脸若无其事的神色。
方若婳瞋了他一眼,提起裙子步入拱门,沿着弯曲的流水往里走,亭台阁楼,无一不因地制宜;花木门户,依稀是江南旧景。方若婳边走边观赏抚摸,脚步却渐渐缓慢下来。
俞白羽一直跟在她身后,跟着她走走停停,见她完全停了下来,他鹰眸一敛,脸上笑容顿失,抬手示意身后随从退下。他缓步走到方若婳跟前,伸手抬起方若婳的下巴,见方若婳花容已湿,烟波盈盈,如何不可怜?
“方若婳,不喜欢吗?”
难道,真会是这样吗?
这件事实在超出了方若婳的想像,也无人可以细问究竟,只好先埋在心里。
懵懵懂懂的,方若婳在方宫中也已生活了一年,回想这一年,似有许多事情,然而细想,又似一片空白。宫中的生活,褪尽奢华之后,竟是全然无物一般。方若婳常不由自主地想念现代的人生,虽然劳碌,却充实,可是又不敢多想。方若婳仍然每晚仰望天空,但已不抱多少希望,可是未来会如何,也一样全然模糊。
五芒二年三月,方芬馥受封乐昌公主,下嫁步文滨。她府邸就在建康城中,时常回宫来看望方若婳他们,每一回都见她面带喜色,显见得过得称心如意。或许,对于那时的女子而言,无论贵贱,那都已是完全的满足。
方若婳怎么可能装作不知道?
他是一个“坏人”。好的,方若婳早就已经学会不这样区分人,但是,方若婳想不出其它字眼来,昏君?暴君?都是一回事。如果方若婳爱上他——方若婳是说如果,方若婳就等于爱上一个魔鬼,等着看他沦入地狱。那是种什么心情?
还有他的那么多女人们,甲乙丙丁……数也数不清。
但是他那么有掠夺性,那么不由分说,方若婳知道,时日久了,方若婳一定挡不住。所以,方若婳恐惧。
方若婳就怀里揣着根刺过日子,冷不丁什么时候就被扎一下,血淋淋的。
天渐渐地暖和起来,窗外的杏花开了,粉红的雨在风中阵阵地飘过。零落的数点落在窗内,方若婳的膝头。那样薄的花瓣,仿佛透明的,能看见花的茎脉,感觉有血液在汩汩地流淌。鲜活的生命,但只是一忽儿。
方若婳居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隔着窗,方若婳看见一个女人朝这边走过来,她身后簇拥着许多侍女,但方若婳只看见她。
方若婳怔怔地看着他,泪珠滚落脸庞,她摇头,再摇头,“不,不是的……我……”胸中梗塞着,似有一团火被深深压着,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王爷,王爷……”
鹰眸深暗如潭,他听懂了她。
旁边池水中莲花待放,他一把抱起方若婳,快步走入莲池那边的畅轩,将方若婳放在轩中临水的榻上,自己则快手拂落四周帷幔。
方若婳折起一枝荷花,凑到鼻端,轻轻一嗅:“花开的时候,很香了。”
“很香。”俞白羽侧头,在她耳边亲,如蝴蝶恋花,半是嬉戏,半是沉醉。
方若婳闭上了眼睛,依旧嗅着荷花。
轩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打在莲花上
“有事快说。”
夏亦平知道暗觉在想什么,并没有理会,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淡淡的说了一句。
“华无缺还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让我继续找,不过他也另外派人找了,只怕纸包不住火。”
若是让华无缺知道夏亦平把方若婳带回了夏安,那可真就要出大事了。华无缺那脾气,他可知道,可夏亦平也不是好惹的主。两人既是朋友也是多年的对手,为了女人吵架的事,以前是不可能,如今有了方若婳,那可就不一定了。
“原本我只是想看看他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宛安笑着摇头,“你放心,她已经没有与你算账的机会了。晋国公孙女的命,她同晋国公府说的清吗,王爷再偏袒她,也不会为了她与晋国公府结梁子。”顿了顿,又道:“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吗,我可以现在就去告诉刘氏她的女儿是你害死的……就算我不说,你以为你能将这事揭过去吗?一旦刘氏告到晋国公那儿,凭晋国公的敏锐难道还不会发现刘氏女儿跟大少爷私会吗?到时候你跟大少爷就都完了!”
她和闽安和都完了!是啊,瑞郎还怎么指望什么世子之位!萧夜易身子猛地一退,默了须臾,“好。”